Ogre Battle 同人小说

皇家骑士团

作者:mickeyzz

“世间之事无法断言”
————皇家骑士团·奥伽战史 之 第七卷《LET US CLING TOGETHER》

第一部 心之猎人

第二章 战争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第二节
寒夜,冷的风呼啸而过。佩德里如斯山区的黑夜在夏天都还这么的冰凉,这可真是大出莱恩的意料——他带领着这个小队在高岭低沟里跋涉,穿着的是六月的薄衣,只是随身携带了一些烤干了的面包和水而已。现在他们走得大汗淋漓,但是还是真是觉得全身上下都要僵了,而这汗水也不是好东西,风一刮到身上,直觉得钻到了心里去,这山间的悬崖都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哆嗦掉下去可就完了。

漆黑天空没有垂下来任何的光,所以昏黄的桐油火把的光线更是黯淡的,照着前方崎岖的山径,黑黢黢的乱石怪枝都像些邪恶的妖怪一样在不怀好意的窃窃的笑、呼呼的叫,把他们引向不归的魔界。

视野变得开阔了,他们的前方看起来是一个山坝子,这是一种山里的大块平地,被山峰和山脊环绕而成,对山里人家来说,一块坝子是神的赐福——因为这里往往有山里最好的土壤,山上下来的河沟也会汇聚到这里来,所以是非常适合种植作物来养家糊口的,只是在夏天的雨季里需要躲避偶尔会有的山洪的致命袭击。

不过在莱恩和他那些经验丰富的士兵来说,走到佩德里如斯山里的一块坝里来却一点也不幸运——在这山贼土匪横行的山里,这个坝子几乎肯定是个强盗的巢穴!莱恩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佩剑,招呼大家停下来,灭了大部分的火把。

“现在怎么办,领导?我们看来要绕行了?”大部分人围了过来,在小道上勉勉强强围在莱恩的身边,其中一个人问。

“去年冬天我们是不是讨伐了附近山里的山贼的?这里也是一个据点吗?”莱恩的脸被唯一的一点光照亮。

“…恩……好像这里也是的……我确实记得阿箩塞尔队长她带领我们到这里来过……我们把他们都杀了赶了…………好像……是有这里……”

莱恩点了下头:“我在这里看那里隐约是有房屋的,不过完全没有灯光,也许真的是没有人了……”

“你们都等在这里,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带几个人去看看。”


歪斜倒下的木围墙杂乱的散布在柔软的红土地上,黑夜使它们只给予面前的人以疏稀的模糊轮廓。穿过这些残骸,莱恩小心的走了进去,看见了一片低矮的营房,从房顶的阴影来看是用茅草扎的,有几做草房已经倒塌,不过大多数还好,只是经历了风吹雨打无人修缮而破破烂烂的——这本来就不太能够经受风雨的,只能给可怜的盗贼们提供一个最起码的栖身之所而已,现在已经几乎不能住人了。

克罗扎的墓地!莱恩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

这里已经没有人了——这是他接下来立即的肯定的反应,他招呼身后的战士去把躲在后面山道上的队员们都叫过来。

“叫他们都来吧!这里看来是安全的,我们今晚不再向前走了,就在这儿过夜。”


可就在他们一边走一边寻找好一些的营房一边开始大声说话的时候,莱恩发现前面一栋大房子——这房子是石头砌成的,明显比其他的要豪华的多,也许是首领的房屋——,这房子的石窗被皮纸所糊上了,而纸上晕晕的发亮,这是屋里的油灯发出的光线,在这种黑夜里这样的透光太明显了。

所有的人紧张的闪到两旁,他们都拿起了武器——战刀被紧握在手中,猎弓被绷架在肩头,莱恩一步就窜到了离门口不远的石墙旁边,准备第一时间的先发制人。战士们屏住呼吸。

吱———,这样的开门声现在听起来都有点毛骨悚然,看来屋里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有人走了出来。

有个人手里端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轻轻的推开了门,本来应该是微微亮的灯光现在是挺明朗的,照着他黑色的布袍和头戴的包布头饰让莱恩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人身后还跟出来一个怪人——他之所以看起来奇怪是因为全身从头到脚都穿戴了密不透风的厚重盔甲,看来是几乎连光线都完全不能穿过的整块的铁片,走路的都是呛呛做响,这个人身材有些矮,但是既然能够承受这巨大的重量,想必甲胄之内一定有一副极粗壮的筋骨。

莱恩的呼吸瞬间的紊乱了一下了,灯光立即射到了他藏身的角落,打到他的脸上。

“莱恩!?”

“尼…尼巴斯先生?”



“真是想不到在这里遇见您…你了!尼巴斯!”莱恩对着桌子坐了下来,点着灯的房屋真是温暖多了,他觉得很舒适。尼巴斯和他的助手也坐了下来,尼巴斯坐在这木桌旁,而他的助手则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发出哐的一声。

“是的,我也十分的惊讶。”尼巴斯说着介绍他的助手,“他叫迪波尔特,恩……他不喜欢陌生人,而且也很讨厌说话……请你原谅。”

迪波尔特确实连头都没有转过来,莱恩点头表示理解。

“……原来是这样,那么一切误会都澄清了?……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还很担心你呢!”

“也许只是迪斯他们几个相信我而已吧……我没有期盼现在大家都能够原谅我,而且我终究也确实是维克多国王的儿子……哎,尼巴斯啊,你那晚对我说得种种真是都应验了……我只是一介武夫罢了,智慧根本不能和你这样的人相提并论,我真觉得自己不配做你的朋友,也许我只有聆听你教导的资格。”莱恩叹口气,依在凳子的扶手靠背上,慢慢的说话。

“别这么说了,莱恩,人人都有困惑的时候,特别像你这样的奇特身世,有些人花一辈子的时间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转变,你很坚强也很聪明。”

“对了,你说你是一个人逃出卡西亚的吗?那个红头发的姑娘呢?就是给我们送来麦酒和面包的可爱女孩,我看她好像是你的姑娘的样子,她怎么样了?”

“……她死了……我左肩的伤就是她给我留下的……虽然最后她谅解了我,但是……还是死了……”

“哦!真对不起……提起这样的伤心事……”尼巴斯看起来很内疚。

“那么……尼巴斯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这里是深山里,而且应该是一个山贼的老巢,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啊!”

“嘿嘿,我这样的人哪里还能找得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嘛!我和迪波尔特来到这里的时候还碰到了些强盗的,好像他们被讨伐了,死了很多人,房屋又破了,粮食也被抢了,所以看到我们这样的孤身旅人也来抢劫。不过他们的人数不多,被我们解决了,我看这里的残留的食物够我们两人吃很久的,而且我本来就想找个地方继续我的实验,这些新鲜的尸体又特别的合适,所以我们就……”

“等等,尼巴斯!你是说的尸体……那么现在这里……你还叫我的人放心的住下来!……那……!”

“……呵呵呵……”尼巴斯看到莱恩的紧张神情哈哈大笑,“你放心吧!僵尸确实都还有,不过我把它们都安置在这个基地的地窖里面了,你的战士们是找不进去的,而且这一次已经把它们封印得死死的了,你用火烧它们都不会醒的!放心吧,只要不告诉你手下的人就好了,让他们安心的睡觉吧。”

“……哦,我确实是有点害怕克罗扎的可怕事情又重演了……不过尼巴斯啊,你到底是想研究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用丧尸来实验?”

沉静的灯心映照着尼巴斯的沉默,这一刻的昏黄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他用两个手指慢慢的好像是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右手指上的一枚指环,乌黑的戒指。莱恩在这氛围中显得不太自在,所以他的目光偷偷越过了尼巴斯的脸,瞅了一眼那边的迪波尔特,他突然发现迪波尔特好像也在看他,因为他的头转了过来,铁皮没有表情,细致的动作没有发出声音,但却不难发现,但是仿佛这人试图伸展自己的脖子,好像很努力的想要这么做——很想将莱恩这个客人看个清楚?莱恩这么猜度。因为他觉得现在他和迪波尔特两人就像山里的农夫和猴子一样相互好奇。

或者说不是因为好奇?闪过一丝这样的气息,也许在哪里感觉到过—— 头盔的缝隙里深凹的黑暗里是什么样的眼神?莱恩暗暗的认为尼巴斯的这个助手也许确实不是人类,他像一尊坐姿的石像一样,据说阿斯迪莫的邪神殿里会有这样气氛压抑的武将雕像。

这雕像忽然间站起来了,他走到莱恩身边。莱恩抓紧了腰间的剑,因为他害怕这是杀机。

“迪波尔特!”尼巴斯喊了一声,就像操偶师的控制一样,木偶失去了活动。

“你出去吧,迪波尔特!”应声,铁甲的迪波尔特转身出去了。

“对不起,吓着你了,莱恩……其实他并不危险,刚才也没有敌意。”

莱恩其实没有感觉到他的敌意,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和此人交谈的愿望,虽然很奇怪。当他看着对方的时候,迪波尔特出门而去,机械的关上了门。

继续沉默。

“……恩,我相信你,虽然我觉得你大概不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但是我还是应该把这告诉你,我的朋友。”尼巴斯打破了无声的形状,“我在研究不死的法术。”

“不死的法术……?”莱恩很想知道尼巴斯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你知道人总是要生老病死的,人的一生是短暂的,在这短暂的一生里面,人还对自己和对这个世界存在许多的疑问,这些疑问产生恐惧,使得神灵们哈哈大笑……”

“……但是,人发明了语言和书写——或者圣教的教义说这些是圣父赐给人的,不论怎样——那人们一点一滴的才智和文明就可以流传下来,使后人继承下来,智慧胜过了前人,这样我们可以不断的进步。”

“但是这样的进步是有断续的,因为当你听到一句话或者看到一本书的时候,你必须以自己的智慧去理解别人的智慧,如果理解出现了偏差,那么就出现了断层——我们的历史上不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吗?当积累的知识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超出个人在自己的时间里能够接受或掌握的限度,所以人根本不可能像神一样是全知全能的。”

尼巴斯说着舔了一下嘴唇,他喝了一口水。

“如果人能够不老不死,那么就可以摆脱时间和空间的局限,生命的长久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人的精神将变得无限……”

“那就是达到了神的境界了……我懂你的意思了……”莱恩插了一句话。

“是的,自然界的力量远远的胜过人类,我们可以把他们都理解为神性——如果不介意那些圣教的经典教条的话——你仔细的观察吧,我们周围的草木枯荣、日月交替、风雨轮转,如果你研究过博物、气候或者天象,就会发现实际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始有终又周而复始的,只是有些看起来瞬息即逝,而有些感觉上则缓慢永恒——其实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神的世界也一样,而如果我可以让生命变得永恒或者接近永恒的话,我觉得其实是超越了我们现在所了解的这个世界了。”

“不过……这可能吗……我能够勉强理解你的话,但我觉得这是个‘哲’的问题。虽然好像我看过的哲书都没有讲述过你所说的这个领域……但具体怎么做呢?”莱恩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所以我正在实验中,我想从‘死而复生’这个课题开始研究。”尼巴斯高兴的微笑,好像那种首次鼓足勇气给别人透露了一件极可怕的事但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被严厉驳斥一样的感觉。

“你知道我是懂得降灵术的,‘降灵术’是呼唤死者往去的魂灵投生到现世来,而这样的魂灵不是正常的人的精神,它即残缺不全又形态变异——也许如果能够到魔界或者冥界去了解一下那样的异世界的存在状态才能知道是为什么——所以‘降灵术’不能称之为有效的复活,或者用其来创造永生。”

“……不知道你是不是了解恶魔战争的传说,传说当时的十二贤者中有一位光之贤者,他所拥有的神器是两卷‘希望的卷轴’的魔法书,其中之一记载了可以使战场上死去的战士立即复生成完好的活人的‘复活’的法咒。只要死者的尸首还算完好,灵魂还没有远去,这法术就可以奏效,而且复活的人保存着自己死前全部的记忆和思维,身体和精神也不发生任何的改变,也就是说这是完美的复活。”

“这是真实的事情!”尼巴斯看着莱恩的眼睛说,“我已经亲眼见到过‘复活’魔法的奇迹了。”

“不过,我没有办法得到它,所以也无法以这一条捷径来进行研究。而且,‘复活’只能即时的苏醒受伤死去的人,不能抵抗病魔,更重要的是:它没有办法阻止‘衰老’这人命的根本限制的到来。”

“因此我现在只有利用自己在降灵术和医术方面的知识,通过研究活人、死人和转生的活尸来探究这些奥秘。我的研究就是这个意思,具体的精神和生理的知识我想就没有必要一一给你说明了……”

“恩,这确实是亵渎神灵的……我知道你为什么说自己胆大妄为了,不论光明还是黑暗的神都不愿意看到人有一天能够这样来摆脱他们……”莱恩说得很恳切,也许他本来就不是个特别虔诚的教徒,没有感觉到这对他的信仰有毁灭性的冲击。

“呵呵,是的,不过也许你会觉得这是不切实际的,不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在乱世中济世救民或者有效利用自己的生命的方法,不过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只希望对自己的灵魂负责,呵呵……”尼巴斯低头又喝了口水,他头饰的金属编条差点碰到了燃烧的灯心。

“虽然我确实不太理解你的这种研究,不过……我想这样无所谓对错吧……就像你对我说的一样,只要相信自己最原始的信念就好了……”

“是吗,莱恩?你明白了真好,所以现在的你也一样,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我看得出来,直到现在你的眼里仍然有疑惑,而且越来越深了。不要想这些无穷尽的后果吧,人的智慧一次只能透过森林里浓雾的薄薄一层而已,你走到了下一步,才可以看得更远一点,如果你一定想要看清楚了一切再往前走的话,那就寸步难行了。”

“命运谁能摆脱?谁又不是被它永远的束缚?你知道吗,哪怕是神,也有知命的那个时候!”尼巴斯歪着头对莱恩眨眨眼,仿佛在笑。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所做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在我们人类的生活中,长生不老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问题,大多数都人要为自己的生计奔波,没有兴趣和我一样向神挑战。还有,人真的不死了,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呢?说不定是灾难,毁坏了自然这看似马虎实际上十分精确的神律,这是很有可能的!有时候我也在想与其做这个还不如思考一下幸福的真谛算了——不过我可一刻也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工作,这不是基于一时冲动意念的行为。我也要继续努力下去。”

“去吧!不要害怕你的理想不正确,不要害怕无意中伤害了什么人,跟随自己的信仰,走自己的道路。”尼巴斯握着莱恩的手说。




贝鲁塔力斯的南城墙硝烟弥漫,靠着这佩德里如斯山壁的飞龙城如今正在惊讶自己受到了什么新式武器的打击,爆发出来的黑烟从青色墙壁上飘出,留下了难看的伤疤,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使他真正的受什么创。

“看来这黑火药还真的不行!”阿箩塞尔站在那里说。

“本来就没有用,我们只不过吓吓他们,而且这飞龙城的城墙太厚实了,真的是用黑火药炮打它可能也没有用。”迪斯刚好交代完任务回来。

“迪斯啊,我们这样孤注一掷行吗?要是被他们看出来了就完了……”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孤注一掷了,我们没有办法种出那么多粮食,没有办法制造出那么多的武器,拖到秋后他们再来进攻我们解放军必败无疑。哎呀,当初决定的时候你不是赞成的吗?阿箩?”

“我、其实我只是顺着你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贝鲁塔力斯军队看出我们的用意来,所以我叫他们都冲上去了。”

“啊?那他们不是都死定了!”阿箩塞尔和迪斯其实就站在前线的后面一点点,法拉尔等人正在前面指挥着,实际上解放军现在好像连护城的骑士团都攻破不了,更别说打进城里去了,贝鲁塔力斯高高的城上箭如雨下,地面上解放军的战士一边躲闪一边和身穿亮丽钢铁盔甲的贝鲁尼亚王国骑士团作战,在武技纯熟的骑士和不时偷袭的飞矢这双重的打击下他们是没有取胜的希望的,只是在绝望的挣扎而已,倒下时候的哀号声此起彼伏,他们倒在绿草丛生的地上,踏飞草叶,或者掉进贝鲁塔力斯的灰蓝护城河里,激起水花。

身着蓝禳皮战衣和护身紧铁甲的法拉尔正在和一位王国骑士战斗,他有意的离城墙的距离远了一点,因为法拉尔知道解放军这次进攻贝鲁塔力斯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不能让自己这么白白的死。虽然他的手下那些兄弟们恐怕大多要含冤而去了,但他也只能默默的难过——总不能告诉这些士兵们他们是迪斯丢出去吸引这只凶恶的大狗注意力的肉包子,如果执行任务的是罗迪克也许他会受不了,但法拉尔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将领了。

“多杀几个人为他们报仇吧!”法拉尔咬牙切齿的想。他抱着这样的想法,手里的狼牙棒狠狠的砸向面前的这名骑士,但是受过正规训练的骑士是不会像小兵那样孱弱的,他敏捷的格挡开了这一记重击,顺势就是一剑,法拉尔也擦着身体躲开了。

“没有办法!只有牺牲一些人了!坚持到日落吧,我们必须要显示出攻城的决心,不要让哈德莱将军和他的参谋副官们产生想到其他可能的意识。但愿罗迪克一定要快一点!”



哈德莱将军穿着华丽的天蓝色绸缎宽边衣,仿佛他不是在打仗,而是准备披上一件薄貂皮的镶彩带领披风去赴宴。他的副官和两个参谋都坐在一旁,大家的神情虽然不是很轻松,但也一点不紧张。

“莱德,今天的伤亡情况怎么样?“哈德莱问。

”啊,伤亡不大,撒德里斯中校率领的骑士们战斗得非常的英勇,他们杀死了两百多人,自己只死伤几十人而已……”

“应该说他们和弓箭配合杀死了两百多人,不过只损伤几十人也很不错了,我看大都是受伤吧,没有战死几人……”

“……将军您现在召集我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呢?是要布置夜防的工作吗?”一位参谋这样问。

“是这样的,我想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到底迪斯·马里斯想要干什么?他真的是想要拿下我们这座飞龙城吗?”

“那么将军的意思是那些叛匪是另有所图了,所以佯攻这里掩人耳目?”副官莱德跟随哈德莱的时间也不短了,很能知情识趣。

“是吗?不过我看今天他们攻得很凶啊,要是佯攻损失也未免太大了些……”另一个参谋感到不解。

“哼,迪斯·马里斯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非常非常的狡猾,而且冷酷无情之极——这是我调任到这里来的时候德兰诺将军给我的忠告,也许连他的士兵都不知道这是一场佯攻!……”哈德莱说话的速度很快,仿佛他私人就很恨迪斯。

“……那么现在他们的主要目的地是哪里呢?——当然是东边的隆特扎和霍古斯扎!隆特扎驻军不多,也许只能抵抗克罗扎的叛军几天的时间,而霍古斯扎根本没有军队!”

“那么……那么……将军您肯定是这样的了?”莱德有点慌张了。

“不,当然我还不能肯定……这只是我的猜测。”

“是的,我也认为这是不一定的,也许迪斯就是要我们这么猜测,向东南方调动军队,然后他再拿出所有的兵力攻城,这样我们还是有危险的。而且,即使不用急行军,从贝鲁塔力斯到霍古斯扎也只要大半天,到隆特扎也只一天半不到,我们不需要这么的担心,只要派信报员过去将情况了解清楚就好了,即使他们要进攻隆特扎,我们也有时间及时的调遣援兵。”枣红军服的参谋一口气说出这一连串的判断,他边说边缕着自己的胡子,显示出相当的自信。

哈德莱将军笑了:“恩!你和我想得真是一模一样,所以我早上就下命令去侦察了,快马来回应该只要一天,明天早晨应该就可以回来复命了!”

“毕竟不能慌慌张张的调兵,虽然我认为三分之二的兵力就可以守住着飞龙城。”

“啊!还是大人英明!”

“所以我把大家召集到会议室来,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睡觉,明天也早也许探子就回来了,我已经告诉他直接到这里来找我,到时候我要我们马上做出计划来!”



天蒙蒙的亮,听得到城里有公鸡在打鸣,这一声冲出了高耸的城墙,划过了砚云,叫醒了太阳,投射下鱼肚白的晨光。一般来说,清晨是一天攻城战打响的开始,不过今天却没有,旷野四处安安静静,花草树木飞鸟游鱼都在享受这一份恬静。

乓的一声响!用西斯力亚特产的贵重海湾杉红木作成的精雕细刻的大门被一个冲进来的人撞开,睡在床板上的哈德莱将军和他的副官参谋一下子惊醒而跳了起来。虽然哈德莱都还睡眼惺忪,头脑混沌,但是他马上闪过一个直觉一般的念头——不妙!

“啊……哈……啊……”这士兵虽然站在那里却说不出话来,大概是一路飞奔使他无法喘气,哈德莱立即递给他一杯水,然后帮着他几乎是灌进了喉咙。

“那边怎么啦?说!”

“……哈…………克罗扎的叛军……攻破了隆特扎……在我走的时候……他们……进军……霍古斯扎……已经……”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可能一天就攻得下隆特扎!!?”所有人都吃惊得要抱头,不过只有莱德副官在大喊。

“……他们……放火……用油点燃了隆特扎的粮草库……和木材库……把所有人都围在里面……全部都烧死了……我一个人骑马……逃…逃出来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将军?”红衣参谋故作镇定的话语一下子使屋里的众人冷静下来。

“现在出兵去救霍古斯扎只怕已经来不及了……那我们就会被从东和南两个方向夹攻……”
哈德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将军!我们打出城去吧!不能等他们合围来攻打我们,而且北方贝鲁尼亚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支援的大军了,他们都还在歌鲁波的东部草原上。现在飞龙城已经被围困了!我们这里军队和下面的叛军差不多,我们还有精锐的骑士部队!现在冲出去赶走他们,打败他们,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返回来去解救霍古斯扎,才可能救得了我们自己!我们不能坐等,这样太危险了!”

“可是他们在下面扎营已久,又计划得这么好,难道不会设好圈套等我们来吗?而且,城下都是树林,我们不作准备就打出去是一定会失败的啊……”

“那就准备一下吧!将军!”参谋的眼神还是那么坚定。



“好样的!罗迪克!”




“队长!就让我们去吧!我们的父母兄弟都在卡西亚被国王杀了,已经没有什么牵挂,只要能够多杀王国兵,我们都愿意死!”

“……好!就你们四十人!你们一定要挡住他们北逃的大门!”

“是!我们死都不会退一步!我会把自己点燃挡住他们!”

“我和罗宾不会让你们白死的!我一定把他们全部烧死杀死,一个都不留!过去的时候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们,去吧!”

“是!罗迪克队长!”



罗迪克想着这些的时候已经跨过了隆特扎烧成炭灰炉的废墟,他刚才走过去的时候踩到了一具烧焦了的尸体,好像是一个女人,不过也看不怎么出来了。罗迪克的脚踏在上面,这尸体的焦黑表皮立即剥裂开来,露出鲜红的肌肉,这在火把的光下就可以看得见。

罗迪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这一切,心里只有愤怒释放以后的快感,哦,还有,他发现那唯一一座还站立着的房子在黎明前的黝黑里被残留的几把火堆照亮着,显出了自己的纵横刚硬的骨架,不过屋顶已经没有了——这屋子虽然已经被完全烧透,但居然没有倒,而变成了像是一座烤肉用的炭架,这让罗迪克觉得很奇怪。

“嘿!罗迪克!快点啊!我们还要在天亮之前赶到霍古斯扎呢!”罗宾骑在马上催促他。

“其实……你的计策真是狠毒啊……男女老少都被烤熟了……”

“怎么?你还觉得可惜吗?我全家都被他们杀死了!我为什么要怜悯他们?罗宾你怎么搞的!你的父母当年也不是都被国王杀了吗?还有你哥哥,不要忘记他是在掩护莱恩老大撤退的时候被王国军队杀死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道一定要在杀了人之后摆摆贵族的派头,来点儿他们那一套,发点假慈悲?”

“罗迪克你闭嘴!我不是什么假贵族!”罗宾很不耐烦,“我的家族以前也许是,但是自从父母双亡,特别是加入解放军以后我和我哥哥早就不去回忆那些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了,我从小是在我哥哥的教育下长大的!而我现在正在用家传的精灵魔法帮助你!罗迪克!你不要隔三岔五的来用这些话刺我,而现在,我更是不能忍受你讽刺我死去的哥哥!”

“啊……对不起!……是我不好……你知道我常常控制不住自己,说傻话……”罗迪克完全明白了罗宾的愤怒,“我们都要谢谢你,你也是我们的一员!说起来,你的精灵魔法真的是太厉害了……”

“是的。雷鸟和诺姆的召唤法术是我父母的神职法术,这法文卷轴就像他们的官帽一样的重要,你知道,作为风和大地的大神官他们在教会里的地位仅次于大主教,在朝廷里也仅次于宰相而已……哎……维克多……算了,不提这些了,反正也没有关系了……”

“维克多是个疯狂的暴君!想想我父亲告诉我的那些话,想想他登基的时候杀了多少人,贝鲁尼亚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这样的大清洗!连他自己的妻子儿子都赶尽杀绝!所以我很相信莱恩老大,他不可能就这么帮他那个混蛋老子的,他一定恨死他了……还把玛利亚大姐给杀了……”

“哎,我们最好加快速度!只希望没有贝鲁尼亚的军队在霍古斯扎欢迎我们的大驾光临!”




乌克萨队长惊愕的发现正有一支敌军从身后插了上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烟尘遮闭了红日,哥里德城门前哥特人的臂膀上流出血汗,他们正在保护这里不让贝鲁尼亚的军队再一次的践踏。那鲁站在最前方,他强壮的身体充满了破坏的力量,手中的刀飞舞起来,割破空气和对方的身体,这就像族训中古老战歌的一幕:


哥特的祖先是一位勇猛无畏的战士,身体里流淌着魔界的黑狼之王的紫色的血;为了人类共同的土地,他挥舞战刀与头上有角的恶鬼战斗;战士劈开了恶鬼丑陋的头颅,溅出了污泥一样粘稠的液体,在死亡深渊的边沿救下了这位女战士,女战士遍体鳞伤,但这丝毫不能掩盖她的丰满和美丽;在战场上,战士爱上了她,爱上了她饱含生命的乳房和身体;于是,一切结束后,他们来到了一望无际的歌鲁波…………


努比娅正在指挥着自己的部队,虽然战士的数量比敌人少了一些,但是他们占据地利,还是不会吃亏的。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敌阵的后旗被一支军队撕开了,看起来是友军?努比娅还是疑惑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一名金色头发的战士像一头狮子一样的跃马飞来扑向城墙下的敌军主帅,她不认得这头发,但哥里德的城不高,在上面还是可以看清楚下面的脸。

乌克萨一下子就被这头狮子扑倒:他硬接下对方冲过来的时候的这一剑,完全是猝不及防的;乌克萨的武艺高强,在点兵比武的时候受到过菲列克王子的公开称赞,所以他在自己失去平衡的时候还是设法挡住了莱恩接下来毫不留情的这一劈砍,只不过这一下使他不能同时驾御自己的坐骑,立即就从马上掉了下来。

“投降吧!”当他从摔下来的阵痛中回过神智的时候,他看见了马蹄在自己的嘴边,马上的骑士用手中的剑尖指这自己,剑顺着落日的光斜下,刃的边沿发出灿烂的精光。



草原民族的欢迎真是不一样的。贝鲁尼亚解放军的战士们坐在城外广阔的土地上,一些人正和哥特的粗壮男人以及曼妙少女一起载歌载舞——据说依据他们的礼仪:结了婚的妇人只能给客人们端来美酒、奉上食物,或者在一旁默默的偷偷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女儿或者儿子和来宾一起纵情欢乐,自己可以感染一下气氛,仅此而已。

松木烤出来的肉是特别好的。垫着已经烤焦起火的枝叶,这些肉现在都在吱吱的响,顺着背脊的两边滚下一道一道连串珠子一样的油脂和抹上的松香,滴在喷香的红黄红黄火苗上面。它们现在是亮红亮红的浑圆的颜色,灰白的烤烟袅袅而上,不是很稠,一下就飘散了,使得大家看到这火里的羊羔是眯着眼睛的,好像是在笑!

烤架围成椭圆的一圈,在跳舞人群之外,旁观喝酒的战士们的里面。大家都在哈哈笑,在哥特人的怂恿之下,他们只要自己想吃,就自己去割下或者拧下一块来放到嘴里大口的嚼,有人还因此烧伤了手和烫伤了嘴皮儿,一旁一直都在沉默的那鲁现在都显露出一点欢乐的神情了。


此时,莱恩和努比娅不在欢庆宴会的现场,他们在哥里德的城堡里面,又一次的站在城墙的上面,从这里可以看清楚下面快乐的人群。灰色的石砖没有那宴会的欢愉,这里是严肃的,他们正在讨论哥特人与贝鲁尼亚解放军结盟共同反抗贝鲁尼亚国王的事宜,这是莱恩来的主要目的。

“……既然国王现在都还没有给我们回复,又默许菲列克王子派兵来攻打我们,我想我们哥特人也只有和你们贝鲁尼亚解放军结盟了……”

“恩,努比娅族长,您这个决定是英明的,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反复无常的国王的身上。菲列克王子在你们父祖的都城那里打了胜仗,随时都可能再派遣部队来向这里的哥特人挑衅……”

“莱恩……你别这么说了………“努比娅打断了他的话,她突然省去了尊称,“其实你知道背弃国王和你们结盟是更危险的……”

莱恩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你知道我没有办法拒绝你的要求……”

“努比娅……你不能以这样的考量来决定这样的重要抉择……”莱恩觉得自己还是要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你是一族之长,要以族人的前途为重啊!况且……我们……”

“我知道!我都知道!”努比娅一下子哭了起来,她一头扑到莱恩的胸膛上,“可是当我看见你的眼睛,我就疯了!我是女人,我忍受不了这样,我只能忍耐到那样!我…我不知道什么是对是错……啊,这双手!多可爱的手……”努比娅双手摩挲着莱恩粗糙的手掌,然后把他右手的手背贴到自己的脸上。

她轻轻的抽泣了一会,渐渐的稳定下来了,只听得到下面传来的锣鼓声。

“而且……哥特人也确实不再相信贝鲁尼亚国王了,我们也已经决定要反抗了,我们的人不会反对这个决定的……”

莱恩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努比娅,他心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感觉,像一群被猎犬追杀而匆忙夺路的灰兔子在狂奔。罪恶感!对,就是这种感觉!现在,几种负罪的感情纠缠在一起占据了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时会有几种感觉,莱恩感到自己现在背负着极大的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需要释放。

“莱恩……今天晚上陪我吧……求你了……”努比娅抬头看着莱恩,他们对视的目光现在是那么的接近,莱恩看见了那晶莹泪水包含的层层叠叠的爱慕思念和如怨如诉的相思哀愁,穿透了这一切,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

“不要责怪我……作为哥特的女人……我有这样的权利……因为我爱你……”




霍古斯扎这个小镇的街道上一如平常:忙碌的学徒依然在努力工作,嬉戏的孩童依然在尽情奔跑,面有菜色的商贩依然在大声吆喝……。这里虽然靠近王国第一城贝鲁塔力斯,但是却依旧贫穷——贝鲁塔力斯更多的是个军事要塞,不能给他附近的人民带来其他形式的幸福——,虽然还是要比隆特扎、克罗扎这些更南的地方好得多。

这里街道以外的的草地都是荒芜的,顺这水渠的方向稀稀落落的长了那么一点——这里不像雅兰,没有人有闲心去照顾花草。佩德里如斯深山里晚熟的大领蒲公英在这个下午飘到霍古斯扎来了,它们伴着微吹的和风和暖得很有些热了的阳光飞来飞去,稍微的活跃了这个地方。蒲公英花在墙边垣角打着转,看似要掉到地上了,不过也许它们觉得这里不是自己热爱的地方,于是卷了一下又腾起来了。这些朵朵的白绒球现在是无限欢快的,但看起来它们只是在自得其乐,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快乐总是短暂的,随后而来的是对于真实的烦闷生活和无常痛苦的无奈承受。

霍古斯扎没有驻军,所以贝鲁尼亚解放军兵不血刃的轻松占领了这里,并且立即在朝着贝鲁塔力斯城的北方的大道门口完成了战营和战壕的修建,基本上已经是攻得出去,守得回来了。一连十天,贝鲁塔力斯城的哈德莱将军没有任何举动,他既不敢冒险把自己的大军调过来进攻东南的霍古斯扎,又对于扎营在贝鲁塔力斯南方不远出的解放军本部大部队没有办法,看来是只好接受了自己被围困的现实。


罗迪克一连一个月都在忙个不停——指挥挖壕沟、负责物资分配、筹划应急计划等等每天都在做但是又做都做不完的事情,现在靠着这贝鲁塔力斯,就像在战场上不幸碰到个神箭手——你看见他在瞄着你,你要准备躲避,但是你当然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才把那箭给放出来,所以只好一直的保持紧张,而这样的精神状态是非常疲倦而抑制的。罗迪克虽然觉得自己天天都很累,却在霍古斯扎常常夜不能眠。

也许应该轻松一下吧!他现在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把今天的工作交给罗宾自己跑出来了。

在这样一个地方有什么地方可以放松一下呢?妓院和酒馆。

“走到哪里就进去吧!反正都差不多。”罗迪克这么想着,漫无目的的走在霍古斯扎的石头道路上。这里是灯红酒绿的闹市区,还有些银钱的人都在这里抛洒自己的余生,所以还不是太荒凉。

眼前的建筑物是个酒馆,还算是有点气派:大门是拱形的,像那些宫殿一样,黄杨的木料和青灰的石头上的颜色都还很新,应该是常常打扫和修缮的结果吧。门口挂着一块很大的铁制招牌:香格里拉———什么他妈的无意义的字符组成的无意义的名字,真是哗众取宠!

这酒馆挺大的,也许是霍古斯扎最大的了,从规模和装饰来看即使在雅兰想必也是可以开张接客的了。

“就到这香格里拉酒店里去喝杯酒吧!”罗迪克走了进去。


人很多,很喧哗。解放军的战士也是特别多,不过因为罗迪克特别的要求他的士兵们在霍古斯扎的街上认出了自己的时候不要声张,所以尽管他们都看到了自己的领导的到来,但是所有人还是自己找自己的乐子,最多用眼神表达一下:我知道你来了,队长。

解放军的战士现在是绝对不允许喝酒的,所以他们只好要些水来喝或者咬牙买点烟草来过瘾;有些胆大的也在喝麦酒,不过他们看见罗迪克进来的时候罗迪克也看见了他们,这些士兵脸都吓白了,紧张得直盯着罗迪克,都不知道应该赶快把桌上的酒杯藏起来。

罗迪克看到这些,没有像往常一样恶向胆边生,而是心里觉得很好笑,这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一些男人搂着一些个红衣绿衣的女子,这些姑娘个个浓妆艳抹,一看就知道是妓女,她们在劝着男人喝酒,自己也喝。撒欢儿卖娇,讨得了男人们的欢心,也许就愿意跟自己去过夜了,而且至少可以立即得到些赏钱小费。

“我也才二十二呀!”罗迪克感叹不已。身为一名领导,他确实不好意思在自己的手下的眼皮底下公开招呼妓女来玩——并不是说军规不允许,但是贝鲁尼亚人大都是信奉圣教的,而圣教认为妓女堕落而不洁,有身份的人是不应该靠近的。迪斯平时把罗迪克管教得很严,要他举止成熟,特别是在外面的时候一言一行都要注意。

“其实也没有什么!他们个个都比我年长呢!既然在这里玩就不应该顾及自己的什么长官身份。”罗迪克为自己出来娱乐还要接受道德的煎熬而感到很不愉快,特别是当他看到自己的马夫,那个酒糟鼻的红脸杰夫正抱着一个散着头发的肥胖娼妓在呵呵呵的亲嘴时更加出离愤怒。

他扭着头,转来转去的环顾四周,想找个自己中意的姑娘来陪自己喝酒,可是总是找不到,要不就是一看见就发现已经是别人的伴侣。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恶俗颜色的彩缎子衣服的姑娘还不错,看起来好像比罗迪克大个一两岁,身材丰满,在妓女的群体中来说,她看起来像个半生不熟的苹果。

“就是她了!”罗迪克刚想招呼她过来,就被另一个男子拦腰抱走了——又是自己的一个士兵!……他刚才喝酒没有?……罗迪克有点忿懑了!

“先生……要是你没有看得起的满意姑娘……可以……可以让我陪你吗?……”身边响起一个声音这声音有点怯生生的,而且听起来就觉得很细小。

这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女骇,穿着大红的半透明的衣袍,衣服是斜肩的,故意的露出左边的脖子、肩头和一半前胸,袍子里是白色的亚麻衬底,这衬底是用线像鱼网一样拉出来的,留出了斑斑点点的网眼,也许她觉得这样要更诱惑一些?

这女孩的脸上用劣等的胭脂涂粉抹了厚厚的几层,嘴唇描画得极其夸张:又大又红,像是个女吸血鬼吃了饭以后忘了抹嘴,但是这一切仍然掩盖不了她幼稚的脸庞和神态。

“…………………………我说,女孩儿……你今年几岁了?十一?还是十二?”

“先生……我……我十三了……我想……既然您看了这么久都没有中意的,也许……您会喜欢我这样的……我…我很高兴……如果您要我的话……”

“哦,不不不!”罗迪克直摇头,“你太小了,这儿酒馆的店主是怎么回事儿,竟然要你这样的小女孩儿出来工作!我要去找他……”

“啊!不要,先生!”红衣女孩被吓坏了,她跪在地上一把抓住罗迪克的袖子,好像被吓得要哭,“我不是这里的姑娘,我是偷偷进来的……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求您了先生!你就要了我吧,我今天是第一次出来……我……我……还是处女……”

“你为什么要来做这个工作啊?你的父母允许你吗?你还是和家里一起住的吧?”罗迪克坐在凳子上,他弯下了腰,好和这个姑娘说话的时候近些,原因是他不像让她站起来,这样就会被他的手下看见。

“我需要钱……我急迫的需要钱……我的母亲病了,我还有三个弟弟要照顾……我的父亲刚刚死了……没有钱了……我母亲病得很重……我需要钱买药……我需要钱……您可以到我家里去,那里很干净的……求您了……”

“你父亲怎么死的?”罗迪克听完了这一通语无伦次的话以后,问了这个问题。

“他在军队里当兵,在隆特扎……军队败了,听说所有的人都死了,爸爸他没有回来,一定也死了……他死之前没有把钱寄回家来……妈妈病得很厉害,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女孩开始哭泣了,她努力装出来的那副样子土崩瓦解。

“在隆特扎……”罗迪克迟疑了一下。

“好!姑娘,我们就到你家里去吧!”罗迪克站了起来,也把这女孩也拉了起来。

罗迪克带着她离开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的皮被针在刺,自己一定是脸红到脖子根了。他低下头快步的走了出去,但是出门的时候还是听到自己手下的解放军士兵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我们的队长竟然喜欢这么个雏儿!他好像听到的声音是这样的。



“我听你说话……你读过书的吧?”

“是的……先生,曾经在教堂里跟神甫学习过……后来打仗了……神甫被带到前线去给士兵当医生了……我就没有再学了……但是还是识字的……”

“哦……你有机会跟神甫学习,一定很聪明吧……”

“哎……先生,我本来想做一个修女,一辈子侍奉圣父……哎……”

他们来到了女孩的家,开门进去了。

窗户紧闭着,黯淡的光不能够照亮这房子里的任何一间房屋。墙上沾了灰尘,墙上的木板条有些被蛀得千疮百孔,有些则是蹦出来了,直挺挺的支了出来;屋梁上挂着不少蜘蛛的网,其中一张大网上一只肥大而可怖的花脚蜘蛛正在勤奋的继续结着。没有什么家私,大厅里没有桌子、椅子、柜子,更没有任何的装饰——就是一块穷人家的破旧窗帘布也没有,看得见的厨房里连一个橱柜也没有。

屋子不小,大厅也不小,里头还有两间房屋。三个衣着破烂的赤脚男孩正做在地上玩木头——也许是什么木头的玩具,反正看起来什么都不像——他们都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其中一个要小一些,另两个看起来是双胞胎,纸黄色的胡乱头发,灰黑瘦弱的脸蛋,但是眼睛还是水汪汪的。

这双胞胎正在争夺玩具,就像解放军和王国军的战争一样,这两个孩子也是争斗得认真得很:他们大声的叫,坐在地上互相抓扯着想把对方压到地上,抓得手臂上都是些指甲印子,不过看来谁也占不到便宜,反而在混战中一脚踹到了在一旁静静的观战的弟弟,踹到了他的嘴里,惹得这男孩大声的哭,哭声立即压过了他两个哥哥的叫喊。

“你们两个住手!”女孩对自己的弟弟说话完全大姐风范,一家之主的气派,她的两个弟弟立即停手,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还有你,雅可!不准哭!”她指着最小的男孩继续命令。

“竟然能够立即止住孩童的啼哭……就是莱恩老大的威名也不行吧?”罗迪克无聊的想。

“现在我要和这位先生进去……办…办点事情……,你们这个下午不准发出任何声音,不准吵到我和这位先生,也不准吵醒妈妈,知道吗?”

三个孩子乖巧的同时点头。

“恩,你家里以前还是挺富裕的吧……?”

“是的……我父亲以前是随商队跑马的……后来……母亲又病了……只有当兵赚点钱养家了……对不起……您一定觉得这里脏吧……,”她说着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其实挺干净的……母亲要睡觉休息所以没有开窗户……我自己的房间是很干净的……生病的母亲从不出她自己的屋子,所以您不用怕得病……”

说着她准备挽着罗迪克的臂膀往里面走。

罗迪克轻轻的推开了她,这女孩变得紧张。

“您……您不愿意了吗?……我……我不会收您太多的钱的…………是……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话倒了您的胃口……这…………”

“不,虽然我不想和你睡觉,但是我还是会付你钱的。”罗迪克说着从自己的钱袋里抓出了八九个银币,这远远的超过了一般的嫖资,可以包下一个普通妓院里的花魁一个月了。

“这……先生……不用这么多钱啊!您这是?……”

“……我是从隆特扎来的贝鲁尼亚解放军的战士,你的父亲说不定就是我亲手杀死的……对于这些……还有你母亲的病,我很遗憾……这也就算是一点基于良心的补偿吧……你拿去吧。”

“先生……您……不过我不能收您这么多的钱。”女孩的话很清楚,虽然有点颤抖,这回答让罗迪克做梦也想不到。

“为什么!难道你都现在这个样子了,还不屑于获得从一个仇敌那里来的帮助吗?”罗迪克的第一反应是恼怒,说话都带着火气。

“不!不是这样的!”女孩连忙说,“我觉得先生您是一个好人……只是……我们还不是穷到快死了,而且这些钱太多,一定是您几个月的军饷了,这是您拼着生命得到的钱……我不能把它们全部都拿走…………”

“而且……”女孩低下了头,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我也没有恨您……你们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您真的杀死了我父亲……我也不能怪您…………。”

“………………我不恨您,我也不恨任何人…………我只是不知道该恨什么…………”

“哦,老天……”罗迪克轻声的自语,女孩没有听清楚,她抬起头来问。

“什么?先生?”

罗迪克没有理她,他快速的转身推门,头也不会就走了,脚步声咚咚的响。




“怎么样了?前面?”迪斯全身上下黑得像被贴了一层锅底的烟灰一样,脸上也是。本来迪斯身板就薄,现在更像是一张烤制失败的羊皮纸。

“前面很糟糕!”法拉尔刚刚才从前线退下来,他也被烟给熏黑了,好像是没有受伤的。

“这黑火药的炮一点用处都没有!对墙体没有任何损伤。又不准,经常掉到我们自己的阵地里来!还好,它实在是没有威力,掉进来了也杀不了什么人!只不过弄得乌烟瘴气而已!我说,我们也许可以用它来掩护冲锋!你看它这么的黑,又不伤人,难道用来掩护进攻不是特别的好吗?“法拉尔大发雷霆,冲着迪斯冷嘲热讽,吹胡子瞪眼睛。

“法拉尔你不要再来怪我了!我不是告诉你们这火药不见得有用处吗?我说了要你们自己小心,这炮可能支援不了你们什么的!”

“那现在怎么办?”迪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还可以守着坚持下去吧,但是想攻出去只怕是不可能的!城墙上弓箭太密集了!”

“阿箩塞尔的部队呢?”

“好像也差不多吧,她也没有办法叫自己的士兵进攻,开始还发动了一轮攻势的,只是到了大门前就被打回来了,损失可不少……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在贝鲁塔力斯的护城河上架起桥梁!”

“你是不是想要我和阿箩塞尔的部队现在同时发动总攻?可不要做这样的傻事啊,想都不要这么想!就是你下了命令我也不会执行的!”法拉尔看着迪斯眼珠子在转,所以怀疑的猜测。

“我说你是不是在前面被一棒敲傻了!我不会这么疯的……我是在想罗迪克他们那边的进攻怎么样了?如果他们那边还顺利的话,这南城门囤积的这么多军队一定会调一些过去的,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罗迪克那点人应该由我们来掩护才对!就他那点兵力怎么可能独立攻破飞龙城的东大门!”

“独立攻破是不太可能,不过牵制敌人的兵力是可以的,我认为他们大部分的部队都在这边了,而且贝鲁塔力斯东门那里是没有什么护城河可以倚赖的,东面可能挡不住。可惜现在联络不到他……我觉得我们还是胜面大一些……”

“我们现在就等着吧……法拉尔!你回去继续指挥,尽量避免伤亡,不用进但也决不许退一步!”

“哼!哈德莱太不了解我们贝鲁尼亚解放军了,让他到地狱里再去慢慢的想清楚吧!”迪斯最后说,语气坚决而凶狠。




贝鲁塔力斯是依山而建的,他的西边是大森林,东门和南面的正门则完全被佩德里如斯的山脊隔开,这个独特的地理造型使得不论敌人从哪个方向攻过来都绝对无法将他完全包围。所以贝鲁尼亚解放军选择从东和南两个方向出发,再打到城下来同时攻城,这样如果军队守不住了,他们要么穿越西面的阿雅莎大森林,再逃到阿什雷半岛上去;要么撤退到北方的王都贝鲁尼亚去。向西退的错误是显而易见的,所以王国军队不会这么办。而向北撤呢?如今王都没有军队,歌鲁波草原上激战正酣,是不可能立即回来救援的,所以如果丢了贝鲁塔力斯,想在北方的平原上、在王城附近设置防线就更困难了。——因此,最后的结论是: 哈德莱将军必须守住这里贝鲁塔力斯,不论是南门还是东门。


东门飞舞的箭头迫使解放军的战士们格外的小心。这里的护城河就像一条小沟一样,没有用处,所以贝鲁尼亚的骑士团在身后弓箭的掩护下,冲了出来,干脆就不让敌人接近城墙。他们手里握着的时候精钢的巨剑、带齿的长刀和光亮的缨枪,这些武器可以轻而易举的穿透普通的皮甲和铁盔,但是他们的敌人竟然是不害怕的,所以以寡敌众还是让这些经验丰富的骑士们感到了威胁自己生命的危险。


“罗宾!用你的魔法在后面掩护我!我要带队冲上去了!”罗迪克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罗宾一把就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罗迪克!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要过去打败他们!”

“现在冲锋有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再说何必着急呢,他们根本就打不出来!等我们派过去的人带来迪斯的消息再做决定好不好?”

“我不想再等了!现在我就要去了!”

“罗迪克!你是怎么了,你这几天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去冒险,我们只要保存兵力,就是这次打不下飞龙城也没有关系,他们还不是被我们围在这里!你为什么一定要拿自己和战友的生命去赌博!?”

“滚开!!”



“我是贝鲁尼亚王国君王亲卫队白鹰骑士团团长切斯登·里奥·撒德里斯中校!我面前的叛匪,报上你的姓名来!”

“我叫罗迪克·奥德里卡!”话音未落,剑锋已到。

撒德里斯中校熟练的躲开了,罗迪克的剑甚至没有碰到他银白而强烈反光的炼金的精甲胄。撒德里斯像比武的时候一样左右的甩开了自己的骑士剑,这剑也是他骑士团长的证明:薄身宽刃的钢铁上有着多条交错的纹路,这纹路既是华丽的装饰物也是致命的放血槽。这把剑在阳光的作用下甩动起来白花乱舞,使罗迪克没有办法接近。

面前,在罗迪克的带领下,所有的解放军士兵们都冲了上来,如雨的箭矢也没有办法使他们退却,罗宾在后面指挥,不时用法术操纵一块两块的岩石砸向城上的弓箭手。

罗迪克已经身受两箭了,虽然这两箭都没有伤到致命的部位,但仍然使他的行动变慢,不过即使这样撒德里斯团长还是没能把自己手里的剑砍到他的身体上。

罗迪克好像没有痛楚的感觉,他只是不停的挥舞着武器与眼前的敌人战斗,红色的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了,似乎那并不是他的血。仿佛此时的罗迪克已经被魔法操控了,失去了人类应有的痛苦、恐惧的情感,甚至连生与死的界限都不再知道了,他只想杀死面前阻挡他的人,然后向前走,再杀死下一个阻挡他的人……

而现在他的敌人王国骑士撒德里斯中校感觉到了这一切以后,就感到很害怕,而且迷惑不解——他都不知道这支持罗迪克这么行动的意识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骑士道精神?

“难道他们都是这样的人吗?”




静悄悄的黑夜,静悄悄的贝鲁塔力斯。

天气已经变得有些热了,山和平原之间的飞龙城更是还要热些,打下了这艰苦的胜仗的士兵们大概也觉得热,所以都变得安静了,他们静悄悄的躺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回忆自己白天时候到底是怎么和死神擦肩而过的。

城堡里面的最上方的悬空花园是维克多国王在这里的一个小型行宫,所以是金碧辉煌的。精雕的寝宫的门包着金和银的皮,交织在一起,是两头正在搏斗的狮子的形状;巨大的门把可能有半个人的高度这么长,上面点缀着紫晶石和蓝晶石,在把手的中间还有两颗悬刻进去的钻石,这两颗钻石不小,很引人注意,而且看起来只要一撬就出来了。

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迪斯·马里斯。

“格林神甫,他的伤势怎么样?”迪斯非常焦急。

“迪斯先生啊……罗迪克先生伤得实在太重了,我已经咏唱了治疗的神圣魔法了,也已经给他的全身的伤口敷上了药草,但是……”格林神甫闭上了眼睛。

“不要给我说什么但是!!到底是怎么样!!”迪斯咆哮,眼角几乎裂开。格林不得不又睁眼,他从来没有见过迪斯如此的暴躁和失态,即使是在当时丝兰最危险的时候。

“…………我觉得他很难挨得过今晚,他现在已经开始发热了……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罗迪克先生能够坚持过这个夜晚,大概就可以摆脱死神的魔掌了……这要看他自己的信仰和生命力了,我会为他向父祷告的……”

“……还有,罗迪克先生现在想见你……”


迪斯走进了寝宫,他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到罗迪克正躺在上面的那张用天鹅羽毛铺垫的大床旁边。

他坐在罗迪克的旁边,看着全身都是伤口的罗迪克。罗迪克的身上和脸上都涂满了墨绿的药草调和的汁液,他脸上稍微好点儿,只是嘴角的下方有道深刻的口子,也许都不太影响说话。所有伤口的血都止住了。

罗迪克闭着眼睛,脸色红润,确实是在发烧。

当他感觉到有人坐下来了以后,罗迪克缓慢的睁开眼睛。

“格林神甫说你想和我说说话……罗德?”迪斯的声音轻柔的不敢想象。

“啊……老大……是你……是的……”

“你现在应该多休息少说话,格林说只要过了今晚就没事儿了,你放心吧,安安心心的睡觉吧……”

罗迪克没有说话,只是迟缓的摆动自己的头。

“你今天太勇敢了……远远的超过我了,也许只有莱恩才有你这样的勇敢……”

“我……知道你是说我卤莽……老大……”

“不,是英勇!这么能够攻下这飞龙城,全靠你奋不顾身,这救了多少兄弟的性命啊!”

“哎……其实还不是杀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的,我们的……又有什么区别?……”

“恩……?”迪斯觉得罗迪克现在说的话很奇怪,他摸了摸罗迪克的头,怕他是不是烧坏了。

“……老大……我在霍古斯扎遇到一个姑娘……她的父亲在隆特扎被我烧死了,她为了全家的生计……出来卖身……她只有十三岁……”

“我告诉她我杀了她的父亲……她竟然说她不恨我……她说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应该恨的……”

“……啊……我把他们都烧死了……其实如果我不堵住他们躲避大火逃生的路,我们的军队还是能够不流血的驶过去……但是我把他们都烧死了……我恨他们吗?……”

“……我恨谁呀?……对……我恨他们……因为他们杀死了我的父母……可是这不是他们做的……是国王……这些士兵也没有去卡西亚……还有那些平民……他们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吗……我为什么恨他们?……”

“……为什么这姑娘的父亲……被我亲手杀死……却不恨我……”

“……为什么呀……我们为什么要恨国王啊?……为什么要反对国王啊……”迪斯觉得罗迪克太过于激动了,这样伤口都可能迸裂。他赶紧抱住罗迪克,尽量想让他平静下来。

“迪斯老大……我一直以来都把你看作我的哥哥……甚至我的父亲……你说的所有话我都相信……但是这次……我动摇了……我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对不对……”

“难道你今天不顾一切的冲锋就是因为你心中的怀疑吗?……”迪斯觉得自己鼻子酸了,虽然他习惯于在罗迪克的面前保持自己的权威。

“你是我的好弟弟,你、莱恩、玛利亚、阿箩……都是我的亲人……你不要这么傻……为什么你不来问我……既然你觉得疑惑……”

“……我们打仗……真的是对的吗……杀了这么多的人……真的是对的吗……推翻了国王真的……真的就太平了吗……迪斯……哥哥……这真的都是对的吗……”

周围点燃的都是檀香的蜡烛,架在金和银的灯台之上,散发的光亮和香气围围绕绕的,仿佛这里就是圣父的仙宫,迪斯和罗迪克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天鹅的羽毛飞了起来,正好像一对天使之翼一样,环抱着这两个男人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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