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方
(七)
作者:雷文·菲鲁赛迪
 

大陆历797年春,一向与和平安宁的生活无缘的多拉基亚大陆人民,此刻是否又将陷入一场新的动乱与纷争之中呢?

一切本不应该发展的像今天这样糟糕的。然而不该发生的一切此时又都已发生了……

这难道算不上是一种痛苦的抉择吗?面对几天前还在一起举杯言欢的朋友,你是否真的会用尽力量夺去他们生存的机会?

为何残酷的命运总是不肯饶恕灾难连绵的多拉基亚人民,难道真是因为龙神娜嘉那怨怒的诅咒吗?

“我很想遵从菲恩先生的建议,只是时间恐怕已不允许我们再拖下去,菲恩先生,您的生命并不只属于您一个人,而是属于更多的人——属于所有希望看到南多拉基亚走上新生之路的民众——这至少意味着您不仅仅只对自己负责就够了!!”

亚里奥因在当晚召开的紧急军事会议上是这样婉绝了菲恩关于“长期围困,消耗战力,以求不战而胜”的提议,尽管他知道菲恩冒着被利夫王处决的危险做出的决定是为了保证谁的生存。

“我决不会姑息任何人的罪行,哪怕他是我的孩子!”

赛弗尔的判断惊人的准确,早在亚里奥因使团中心高气傲的年轻新兵们大惊失色地发现自己已处于不利处境之前,近4万新多拉基亚王国的精锐部队已将那曾是西北部山区最大的流放地层层围困。为了防止使团成员从空中逃走,菲恩勉强接受了弗雷德的“好意”,一万多名强弩狙击手被分别布置在东、南、北三个方向,西部则是亚里奥因与汉尼拔将军率领的飞龙突击队的驻扎地!而进攻的方向也选定是在那里。

根据菲恩军中新上任的年轻军师赛弗尔的作战设想,部队是以螺旋状的前进渐渐缩小对目标地的锁困,尽管他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行军的速度却因汉尼拔将军的全盘巧妙调度之下似乎较往日还要快些?仅仅半天时间,矗立在流放地,因长期荒废而残缺的高塔已然浮现在新多拉基亚王国兵士的眼中……

* * *

空旷无人,已被夜色充满的会议营帐中,一个身影沉静地坐在的圆长形的会议桌上。他的双腿盘垂在空中,用左手的手指轻轻托住微颔的头。

他很长时间没有变过姿势,或许他根本不想让更换姿势这种无聊的事打断自己的思路。

“赛弗尔?”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身影的背后响起。久违的亲切感觉令赛弗尔心中一震!

“啊,赛鲁菲娜伯母?”赛弗尔回过头,赛鲁菲娜美丽和蔼的面容已映入了少年明亮的眸子。

赛鲁菲娜的神情阴云密布,仿佛瞬间落入人们为迎接夏日而贮藏冰块的场所:

“什么?伯母?我有显得那么老吗?以后叫我赛鲁菲娜姐姐哦!”

“呵呵……”赛弗尔只能苦笑。严格的说就算是赛弗尔的父王赛迪,称赛鲁菲娜为姐姐可能还不够辈长呢。

赛鲁菲娜恢复往日的神情却又不失关怀地言道:“今天是我的勤务,现在已是深夜,为何你还不去休息呢?”

“我正在赌博……”赛弗尔像是在梦呓一般,“投下了注,虽不知是否会赢,但还是忍不住……?”

“你在说什么?”赛鲁菲娜惊异地望着面前仅仅17岁已被菲恩提名为军师的少年。她似乎一时还不清楚赛弗尔究竟想说什么。

“啊——我是说,现在阿尔伯特的手里握着阿鲁蒂娜女王和薇娜小姐两张王牌,不能排除他以她们母女的生命要挟我们退兵的可能。”赛弗尔似乎有意掩饰什么。细细的微风,令他手中的碎石沿着固定的轨道蹦跳着,“目前,我们只能以最坏的可能来判断。”

“但我至今仍不相信阿尔伯特真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 寂静的会议厅中,赛鲁菲娜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尽管她已经是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还不相信吗?” 诧异在赛弗尔的目光中一闪……那种惊异于“事实摆在眼前,依旧执迷不悟”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持续了许久……

“呵……果真犀利,我也不信。”沉默的赛弗尔突然微微一笑。

赛鲁菲娜的双眼瞬间睁得史无前例的大!

“整个事变有着太多的疑点”赛弗尔下意识似的望着帐中唯一点燃的蜡烛,“很难令人相信这仅仅是个人一时的意气之举,事情发生得那样迅速而又突然,问题似乎十分混乱却又相互存在联系,总会让人感觉有幕后的黑手在操纵着所有的一切。”

“你……你想说的是……”赛鲁菲娜的眸中露出奇异的光彩。

“阿尔伯特平时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因为和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谈不上太清楚,不过在和他相处的日子里,感觉是一个很随和、安静的孩子,有时甚至显得相当懦弱。根本不像是能够做出那种事的人!不过……”

“当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尤其像是……饮酒过度,他往往会做出一些非常出格的事来!对吗?”在赛弗尔手中蹦跃的碎石在突如其来的强大压力下成了粉末,“亚里奥因先生告诉过我,阿尔伯特曾数次因酒醉后无故鞭挞士兵而受到处分,而事后他却很难想起在酒醉时发生的一切……作为医生,我见过许多有这种病症的人,而迄今为止我使用的最多也是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就是想办法让他们戒酒。”

“亚里奥因先生告诉过我,因为阿尔伯特所患有的病症令他十分困扰,所以很久以前就限令阿尔伯特在未经他同意的情况下不可饮酒。”

“等……等等?你是说,阿尔伯特他……是在那种情况下……”

“多半是这样,否则,一个往日随和懦弱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成残忍暴虐的恶魔呢……不过,最关键的问题还不在于此!”

赛弗尔的目光更加阴冷:

“作为一个被醉意懵惑双眼的人,袭击鲁迪基亚时的阿尔伯特却显得太过镇静和富有谋略。王城破袭战中,他的军队不仅对鲁迪基亚王军全城的部署、驻扎情况了若指掌,更相当清楚他们所重点需要攻取的目标地是什么,甚至会想到绑架人质、搜集地图和掠夺辎重物品等等寻求退路的方面——这样完善的战术运用,根本不像是一个头脑不清醒的醉鬼所能做出的——如果说往日那个谦虚懦弱的阿尔伯特不是他刻意演技所为的话。”

“更加奇怪的是,在获得了鲁迪基亚王城压倒性的胜利和‘丰硕’战果后,这支善战的部队好像突然间不会作战了一样,不仅领导层的指挥杂乱无章,其属下的行动也充满了纷乱与无序。原本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投降父王或是逃离多拉基亚大陆才应是首先要考虑的出路,盗取分布于山区流放地的地图,如果作补给淡水、临时整编部队以便越海回国之准备的考虑还勉强说得通,但他们却在兵变爆发后接连几天停留在此地,甚至在我方军队已经发现他们行踪并开始进行合围的时刻还处于懵沉的状态中。既不见他们提出和谈,也不见他们趁我方散兵线尚未完成的时机进行突围?简直像是新手上阵,自寻死路一样。”

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少年发现赛鲁菲娜的脸色随着他的言语愈加显得苍白,显然眼前的女士并非不能,而是不敢理解他所要表达的意味:

“难道……你怎么能……”

“不错!”赛弗尔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一个往日在严令之下不可碰任何酒品的人‘恰恰’在其父王外出会见旧友的当晚酗酒过度;”


“那么,你……是否已经有了头绪,那个可怕的人……不,那个幕后操纵者究竟是什么人?”赛鲁菲娜的双手勒的更紧了,让赛弗尔感觉到更多的是痛楚外的麻木!

赛弗尔的面部稍稍抽搐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为赛鲁菲娜的握力:

“这……实际上现在只是有一种感觉,但不管面前的事件是否真是阴谋的一部分,现在救出阿鲁蒂娜女王陛下和薇娜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至少,我们可以暂时避免南北两方爆发新的战争,对于国王陛下封锁亚斯特运河的行动。习惯于依赖运河运输珍贵矿产的南方许多部族已经出现了不满情绪。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确没有什么长期解决的时间了……”

“敌袭——”士兵可怖的吼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凌厉!赛弗尔几乎从会议桌上跌下,赛鲁菲娜的身形如同离弦的箭闪出营帐。

“从哪里来的?”赛鲁菲娜高声叫到!营地外那微弱的火光使她勉强看清东部营门外数十道如金属般的光芒在闪烁着。撕杀与惨号的声音从遥远的方向传来,彻底毁灭了那一度控制着营地全部的宁静。混乱像恶性的瘟疫一般在营帐间飞速传播。

“该死!刚刚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动的!”赛鲁菲娜咬牙切齿道,“传令,所有夜勤军士,全部都……”

“慢!”冲出营帐的赛弗尔疾声阻止了赛鲁菲娜的意图。

“赛鲁菲娜伯母,请去通知各个营地的负责将领,要镇静,不要自乱阵脚……袭击的规模不像是主力,现在我们需要的只是坚守不出!”赛弗尔的动作比他的话语更快,就像是暗夜中舞动的精灵:“果不出我之所料……我赢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赛鲁菲娜并非是一个不容易信任他人的女子,但面对这种军国大事,她绝对不会马虎!

“菲恩大人在这里,这就是我相信他们迟早会拜访的原因!”自信的微笑在赛弗尔的面容上转瞬既逝,“如果估计的不错,恐怕还有好剧要上演!”

* * *

“蒂娜大人,”修道院女侍以必恭必敬的言语叫住了从门外经过的上司,“莰斯曼特大人已经醒过来了。”

“太好了。”蒂娜像孩子一样欣慰的笑着,“我想亚里奥因大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可现在他一定还很虚弱,让这孩子好好静养吧。”

“这正是我要告诉您的,”年轻修女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莰斯曼特大人……他要求立即上战场,他说要亲手救回他的未婚妻?!”

“什么?”蒂娜微微一怔。

* * *

“阿鲁蒂娜!”几近失声的呼唤,从菲恩那因焦急而泛起惨白色彩的双唇中迸发而出。

握在敌我双方兵士手中数百道明亮的火把,将营门外战场中的一切都映的非常清楚。

十余名发动夜间袭击的人虽陷入了王国军事先设好的埋伏,被数千多拉基亚兵士紧紧围在中央,但进攻的一方却还没有一个人敢于轻举妄动!

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那位紧缚于敌军将领面前的女性吗?!

散乱的长发覆盖在被缚女性的面前,污迹、血迹已布满女王的外衣,甲胄。尽管暴虐的酷刑和自然的摧残的痕迹使女王连维持站立都显得十分困难。但女王的面容,依旧显露着当初美丽的风韵。

“阿鲁蒂娜——”在丈夫几乎疯狂地呼唤中,阿鲁蒂娜微微地睁开了双眼,泪水的模糊使火光在她眼中形成着一道道光晕……一丝欣喜的笑容轻轻掠过女王苍白的面颊:

“菲恩,能见到你太好了……”

“不许说话!”女王身后,那戴着面具的龙骑士用低沉如同龙之咆哮的声音吼道!闪着银光的骑士剑,紧紧贴在女王纤细的脖颈上。

“你们——”菲恩几乎将手中的枪杆拧成拐棍,“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放开她!这是我们的战争,和她没有关系!”

“很遗憾,如果她曾经做过多拉基亚民众的君主,那么就和她有关系了!”尽管已身陷赛弗尔布下重围,假面龙骑士依旧异常地镇定,“很可惜,我们只能以这种方式来促使双方罢兵。”

“卑鄙!是阿尔伯特让你们这么做的吗?”赛鲁菲娜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阿尔伯特?”假面龙骑士好像愣了一下。

疯狂的笑声从假面龙骑士的部队中传来,而假面龙骑士却是其中笑的最厉害的:

“那只懦弱的雏鸟能干什么?只会给我们添乱而已!”假面龙骑士将手中的银枪甩在一旁,“他现在早被我押了起来,竟会想到亚里奥因大人面前认罪,简直丢尽了我们多拉基亚战士的脸!”

“他的确丢了我的脸面,但你们却会因此而丢掉性命!”一个比冰雪更加寒冷的声音却从菲恩身后传来。每一个字都浸着死亡的气息。

假面龙骑士的队伍发生了一阵小小地骚乱,所有的人——无论是假面龙骑士的偷袭部队还是菲恩率领的新多拉基亚王国军——都怔怔地愣在原地。当他们认出了在声音来源的方向,那驾御着飞龙家族中性情最为暴烈的名为凯恩巨龙的骑士的身影……

有十几年了吧?退出多拉基亚大陆,与世无争的龙王亚里奥因曾几何时恢复如今日这般神武?这一切是否让菲恩感觉到隐藏在陌生中的熟悉呢?

亚里奥因或许将迄今为止面对死敌时所有的冷酷全部集中在他此刻的双眼中,望着面前星夜中的袭击者。他缓缓将手向外伸展,一条闪着银光的勇者枪被递入他的手指之间——赛弗尔早已将一切都准备的非常妥当了。

赛弗尔静静地站在亚里奥因身后——他特意为亚里奥因安排这次“务必赶来与那些想念他的老部下见面”机会——这应该是人们都想看到的一位“大人物”和他昔日部下“以泪洗面”式重逢的动人场面吧。

是否是瞬间的事?兄妹两人的目光接触的一刻……那股彻寒心底的气息让阿鲁蒂娜感受到真正的恐惧:

“阿鲁蒂娜……原谅我,我恐怕不能接受他们的降服了!”

亚里奥因的中指和食指从锋利的枪锋间擦过,从指间淌下的鲜血被抹上自己的面颊……所有熟悉多拉基亚礼仪的人脸色惨白,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这动作意味着什么!!

“王兄!不要啊!”阿鲁蒂娜竭力甩开挡在眼前的长发,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因为我而变成恶魔!住手!!”

“亚里奥因!他们是你的……不要这样!”菲恩猛然上前试图抓住亚里奥因在自己面颊上完成死亡图案的左手,但却被亚里奥因连人带马狠狠地推开数米之远!

“谁再阻止我,我就杀了他!”亚里奥因充满死亡光彩的双眸始终未曾离开假面龙骑士和他的队伍。他手指上的鲜血已将双眼染成红色……

“亚里奥因……”菲恩的神情已然充满了绝望,他似乎看到使整片多拉基亚大陆陷入颤抖的噩梦再一次降临人间!

“啊、啊——”痛苦欲绝的呻吟声袭向一触即发的战场!一切是那样的突然!!

“……?!”

“是阿鲁蒂娜女王!!该死的!!”

“她……她就要临产了!!”

* * *

“陛下,弗雷德大人求见陛下!”

“……?”

“弗雷德大人进言:南方的蛮族决不可以信任,建议陛下应首先从中部调集军队进驻运河两侧的南方军据点,以便在未来可能爆发的战争中取得先入主动!”

“……他来到这里,只是想对我说这些吗?”

“还有一些事,他请求单独与您……”

“……是吗?”

“陛下?您是否……”

“让他进来吧。”

“是——”

* * *

“迪恩!!”亚里奥因的怒吼足以使龙神疯狂!

假面龙骑士颤抖了一下。他迟疑着,手中的骑士剑像是突然注入了石膏!

“是你吗?我曾相信你不是用女子要挟对手的小人!”

“大人——”那是假面龙骑士的属下。

“迪恩!我还没有完成血的誓言,你是否需要这次机会?自己决定!!”

“……”(一方是被痛楚折磨的女子,一方是自己的部下)

“大人!您不能啊!您会被处死的!!”

“………………”

假面龙骑士的剑锋从女王的脖颈间缓缓地离开、离开……剑口向上,移动着,另一只手也在移动……终于,他手中的武器完全从阿鲁蒂娜的身旁移开了。很慢,但还是移开了!

“放下武器。”假面龙骑士缓慢地摘去了铜制的假面(现在应该可以称他为“迪恩”了)。

“大人!”

“放下武器吧!在陛下还没完成脸部的血痕图案之前!”迪恩翻身从龙背上跃下,毫无反抗地被数十名身强力壮的王国军士兵压制住了自由,“……陛下是对的,我始终无法做到……即便被处死。”

* * *

“放下她!你们这些白痴是想救她还是想杀她?!”暗夜中,伴随着女王无比痛苦的呻吟声的,是赛弗尔的厉声断喝,

新多拉基亚王国军的驻地。人们已顾不上细细体会敌袭被粉碎的快意,审问俘虏,继续进军的计划此刻也似乎也未作着过多的考虑。能否将阿鲁蒂娜女王的生命完全掌握在关怀、爱护她的人们手中,或许才是目前摆在新多拉基亚王国将领面前最紧迫的问题。

“她现在状况怎么样!”作为阿鲁蒂娜的丈夫,未来孩子的父亲。菲恩的声音从未像今日这样嘶哑。

“……遭透了……”赛弗尔感觉只有在医学话题上自己是直言不讳的!作为军事,人们只要想到如何杀人就够了,而经营医事,考虑的却是如何拯救人的生命。

“你说什么?”

“她身体遭受过酷刑的程度超出我的想象——如果迪恩先生的话可信——还要加上数日风雨的摧残与折磨……孩子的身体因剧烈的震动而发生错位。这种情况下想正常地……根本不可能了!”

“你是说……阿鲁蒂娜她……?!”菲恩的面容瞬如死灰,他一把抓住了年轻军师的领子,声音已不再像是一个正常人所发出的,“难道她……真的……”

“是的,如果拖下去,她和孩子……可能都会死!”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鲁蒂娜……”亚里奥因此时的声音显得比菲恩更刺耳!他的力气似乎也更大!他的双眼仍然是红的,但可以肯定手指抹上的鲜血不再是唯一的原因,“我不会放过他们!我发誓!!”

“………………”

“不,亚里奥因大人。”赛弗尔缓缓地垂下手臂,“愿龙神保佑我能救她。”

“你能救她?”两个如焚在心的男人几乎同时喊叫起来。

“我见过几次,在商队。当作为医生的我束手无策之时,一个来自外海之邦的女孩用神奇的医术救了那可怜女人和她的孩子……我曾为此专门向她请教——当她离开的时候……”

赛弗尔突然将头别了过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双眼:

“不说了,我们没时间了。准备利刃、针线、冷水、热水、铜盆、干手巾,还有……快!”

 

 

 

 

附文7:生育的惨痛历史与现代意义医学

难产、流产,对于现代欲求生育的女性而言是非常可怕的吗?

no——现代医学是进步的!充其量这一次要不成孩子,等下次吧……

但是在古代或中世纪的欧洲,这两个词所意味着的,却不仅仅只是“要不成孩子”那样简单的问题!

大家一定很奇怪吧,两次附文都是描写古代欧洲的封建制度。今天为什么突然改成女性话题了呢?

很简单,一方面因为我是一个十足的女权主义者哦(^_^b),而另一方面是因为……在南北方的第七章中,涉及了我们心中偶像的阿鲁蒂娜因拷打与自然摧残而导致腹中婴儿错位引起难产,也许很多人还不了解在那个时代的欧洲,女子若是有了这种遭遇将面临何等命运?!

仅仅从11世纪中叶至12世纪初50年间,整个欧洲约有20万女性死于难产或因流产而造成的大量失血,约占当时全欧洲生育女性人数的3.2%,而到了12世纪中叶,这个数字则达到近30万,几乎上升了40%!!就当时而言——无论是身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女性对于流产或难产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对当时肆虐欧洲,造成数以万计人死亡的的天花和黑死病的恐慌!那不仅仅是意味着90%以上的死亡率,更主要的是不会因疫期的经过而停止它们的淫威!

现在大家清楚了菲恩为什么在了解阿鲁蒂娜的症结所在时几近绝望!因为那无疑是一张死神的请贴啊!!

但心怀不轨的作者是不会让我们大家心中的偶像这么容易死去的。于是乎安排了赛弗尔展现他医术天分的机会……

生石灰,学名氧化钙,分子式CaO,由石灰石(碳酸钙)烧制而成,遇水则碎裂并发生化学反应,生成氢氧化钙并放出大量的热,工业上用来制造建筑材料,农业上一般用于灭虫,而在医学中……则作为杀菌消毒的药品!

记得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解剖学由于绘画的流行开始成为热门学科,人类对于自己身体了解的增多促使真正意义上现代医学雏形的诞生。再加上东方医学中直接消除病变组织促成痊愈概念的引入。逐渐形成了现代西方医学中的外科手术疗法!

尽管19世纪后期西方外科手术的技术已经发展得相当成熟。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凡是经过手术的人无论是否成功地治愈了病症,却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且病人在死去之前总会伴有高烧、虚汗,伤口的组织液分泌频繁等症状,这使得当时全欧洲几乎所有的外科医学权威都大惑不解。而那些需要手术治疗才能治愈的病人则宁可在病痛中呻吟也不接受手术。就算病人接受,他的家人也要事先为他立好遗嘱,提前做好安魂式等等后事……

而这个问题的最终解决,却是源于一位微生物学者关于微生物于自然界扮演角色之论文的部分内容:

“部分微生物以分解有机质为生存方式,起发酵变腐的作用……”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一位立志要攻克这一医学难关的医学教授在看过这篇文章后猛然醒悟:杀死病人的凶手就是医生手上和使用器械上附带的细菌!

那么如何杀死细菌保障病人的安全呢?清理下水管道的工人使用的去除下水道异味的方法再次给予这位教授以启迪!

氧化钙作为一种高效工业化盐,有着极好的杀菌效果!教授在之后由他经受的外科手术中要求他所有的助手、学生用氢氧化钙溶液洗手,清洁手术用具,并且还要用氢氧化钙溶液喷雾为手术室的空气消毒。

这一必要步骤的实施后,经过手术的病人果然不再死去,而且迅速恢复了健康。教授的实践使外科手术治愈率由原先的14%提高到95%!这在当时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伟绩!!

而我国古代医学中,制造生石灰和对于它在外科手术中所起的关键作用发现远远早于欧洲,并且曾作为先进的知识传播到中西亚地区,为剖腹产技术在阿拉伯地区的盛行创造了条件,阿拉伯地区因难产而死亡的女性远远低于欧洲地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暂时让赛弗尔从我们伟大的古老东方文明中汲取一些营养,因为他将肩负着将阿鲁蒂娜从死神的怀抱中夺回的重任呢!先预祝他的手术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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