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记
(15~18)
作者:金妮·韦斯莱
第十五回 红兰归山会张航 阿次显灵救韩寒

上回说到苍月雪舞刀策马直取司马亮,司马亮举刀相迎,当一声,震得虎口破裂,“哇,此泼妇当真厉害!”于是教胯下大象卷起长鼻,往苍月雪马身扫去,只扫得苍月雪人仰马翻。

司马亮于是驱象来取苍月雪,苍月雪被马压倒半边身,一时挣脱不得,情急之下,心念一动,只待司马亮走近,挥刀要斩,乃伸出双手,抱住象鼻,借力站起,再用力一舞,再甩手,竟把司马亮连人带象抛出数丈之外。

崔斯特见状大惊,急驱怪兽来战苍月雪以缓司马亮之险,怎敌得过苍月雪凛凛神威,有如立地女关公。于是两人双双被擒,广州城落入拉斯金手中。

崔斯特于囚中与司马亮苦笑道:“司马兄,你我昨日尚位列王侯,今日则成阶下囚,是我累了你啊。”

司马亮道:“王爷此何言也,为国尽忠,万死不辞。只恨我大唐若亡于拉斯贼之手,而此贼断无守业之能,蛮夷胡人趁势入主中原,欺凌我大唐子民,你我要因此而受千载骂名。”

崔斯特道:“司马兄之忧即我之忧也,你我自引刀成一快,却怎忍万万苍生受苦!而今我有一计,不知可否。”

司马亮道:“事到如今,王爷请快讲。”

崔斯特道:“昔关羽降曹,后挂印封金,过五关斩六将,回归刘汉兴大业而作千秋美谈,你我何不效之?今唐朝虽国运衰微,尚有勇将无数,潼关总兵金妮,金枪天下无敌,必能阻拉斯贼于潼关,而你我趁乱乘机起事,中兴唐室,此万世之功也。”

司马亮叹道:“也罢,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左右是死,与其今日受戳留万世骂名,不如暂且忍辱,以图奋起一博,只望他日境地莫如李陵,欲归汉而不得。”

于是当拉斯金提审二人之时,俱受降。只有陈丕杰因故主亡于崔斯特之手,力劝不逮,晦气而去。


再说李红兰收回其虎,嘱咐韩寒几句,乃拜别拉斯金而去,不几日回到罗浮山。黑花、白语正在山中游玩,远远见到,急忙来迎。

李红兰道:“你二人肯来,我心甚慰,然何以面有难色?”

黑花道:“祖师叔你不知,你不在时,祖师爷来了。”

李红兰道:“他来做什么?”于是领着二人回到观中。

只见一人身材高大,背向门口,观赏一幅画,听到脚步声,于是转身,见到李红兰,沉吟道:“师妹,几百年不见了。”

原来此人正是李红兰师兄虎痴张航。黑花向白语打个眼色,于是两人退下偷听。

李红兰道:“几百年了,师兄音容如昔,可见师父教得不差,再勤加修炼,即可成仙耳,到时相见未迟,何苦来打扰我。”

张航道:“师妹,我问你,这几百年你过得快乐么。”

李红兰道:“但有清修,无苦无乐。”

张航道:“你以为成仙后,就只有乐无苦么。”

李红兰道:“仙人境地,我尚不敢望,惟有依师父教训埋头实修,以离凡俗人世。”

张航道:“凡俗人世又有什么不好?”

李红兰道:“有生苦,有死苦,有离苦,有求不得苦。”
张航道:“生而清闲云游,有何苦?死而万事皆空,有何苦?我只知,纵使成仙,我亦有离苦,有求不得苦。”

李红兰长叹一声。

张航道:“想你我自小学道朝夕相对而后生情,却听师父之言而修仙,怕把持不住,自二十岁至今未见一面。你可知,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师妹你啊。”

李红兰泣道:“我何尝不是。”

张航道:“凡人匆匆几十年,看似庸碌,却可以与相爱之人,举案齐眉,白头楷老,而你我呢,整整分别了五百年!五百年后又五百年,你我成仙,瑶池相见,却不可执你之手。你说我们学道修仙却是为甚!”

李红兰道:“师兄莫再说了。”

张航道:“我要说,我要说。如此这样永世不得相爱,不如将今日今时变作春宵良辰,管他明日化为烟尘,亦胜做什么鸟神仙多耳!”于是伸手来拉李红兰。

李红兰奈不住,于是两人抱头痛哭,细诉别情,当夜二人共宿。

至第二日红日西沉,黑花对白语道:“他俩昨晚虽有大喜事,不至于至今未醒,何也?”

白语道:“不如去看看罢。”

两人去敲门,久并无人应,于是撞开,只见帷幔之中有两堆白骨混在一起

黑花叹道:“真是千年道行一朝散,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值得不值得,只有他两人知道了。”*

于是两人葬了先师,在山中隐居过日。

 

再说拉斯金自破广州,率军北上,天下已得大半,这日来到潼关。南开山指关道,“主公,破得潼关天险,长安即在掌中,先不说唐皇三宫六院,潼关守将金妮就是一大美人。”

拉斯金道:“唐明皇不爱江山爱美人,而有我今日兴兵之祸,我岂可效之。”

南开山道:“若不效之,主公打下的江山将来传给谁人?”

拉斯金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将军也。”

忽然前军骚乱,拉斯金急问,人报:“潼关守将金妮,不据守天险,反直杀下来,锐不可当。”

拉斯金冷笑道:“我正心痛潼关一役要折不少人马,她既自投罗网,不如生擒下来送与南将军。”

南开山道:“岂敢岂敢,此乃主公之物,末将不敢有之。”

拉斯金问道:“她在哪里,令众将围之。”

左右答道:“就在五丈之外,转眼就到面前。”

拉斯金大惊道:“我十万大军为前部,岂有如此轻易杀进来之理。”

樱花凪沙急抱拉斯金下马,去其冠服,换上军士之装。

只见一女将金盔金甲,大红战袍,左冲右突,杀了上来,挺一杆金枪抵住南开山喉咙问道:“拉斯金何在。”

南开山吓得面如土色,答道:“不...不在这里,后军...压..压阵.”

那女将闻言收起金枪,望后军杀去。

吓得众人一身冷汗,今日方知百万军中如探囊取物之意。

再说那女将正是潼关总兵金妮,听南开山之言,杀向贼兵后军,但见有兵车罗伞处即奋力杀去,沿途枪挑贼兵贼将无数,却始终不见拉斯金。眼见天色将暗,于是杀回本阵,领兵入关。

明日上城楼一望,果然见到贼兵满山遍野为破潼关而来。

金妮冷笑道:“如此蚁众,虽有百万,我有何惧哉。”于是披挂上马,领兵三千出关挑战。

对面有一将官舞铁棍相迎,喝道:“我乃冀州吴海滨,你若惜身,快快开城投降。”

金妮道:“我非寻常唐将,有工夫与你对骂,有本事尽管使出来。”两马相交,只一合,即枪挑吴海滨于马下。

虞斯凡见状,心道:“众人皆知我与吴海滨情同手足,如今我不出头,将为人所笑,出头又是找死,如何是好。”

忽然望见韩寒,于是道:“韩将军!”,说完舞斧上阵,喝道:“你杀我兄弟,此仇不共戴天。”

金妮冷笑:“非我死即你亡,谁管你兄弟。你要送死,尽管上前来。”

虞斯凡上前一斧,不过早知金妮厉害,实在虚晃一招,果然见金妮枪头快如闪电,急忙格住,金妮又连刺两枪,虞斯凡闪得狼狈不堪。

韩寒早心恨金妮杀夫之仇,只是樱花凪沙一昧按住,如今见虞斯凡抵敌不住,乃推开樱花凪沙,策马冲出阵前,喝道:“你这妖女,不知羞耻,找不到人嫁却摆什么擂台。”

金妮一听,放过虞斯凡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镇江总兵,打不过人就降了贼,自不知羞,倒来说我不知羞。”

韩寒道:“废话少说,看你金枪厉害还是我银枪厉害。”

金妮道:“我写了大半年,这自己才出场,岂有这么快败之理,你恨出来太早吧。”

韩寒愕然道:“此话何解?”

金妮道:“我一句话没说,是你怕得心神恍惚了吧。”

韩寒大怒,挺枪直刺金妮,金妮轻轻一闪,就要回刺韩寒,那边虞斯凡望见,急忙来助韩寒。金妮大怒:“放过你一马,却不知感恩,陪你兄弟去吧!”于是一枪往虞斯凡喉咙刺去,虞斯凡万想不到世间竟有人使枪如此之快,措手不及,只感到喉咙被硬物一捅,血入气管,大咳一阵,跌落马下死了,

金妮回头又来刺韩寒,韩寒见两将死得如此之快,亦胆寒,于是虚晃一枪,策马而逃。金妮马快,眼看追上,使尽全身力气,喝道:“着!”

韩寒听见脑后生风,自知避无可避,今日殒命于此,生死关头,反心生一丝快意:“阿次,我来见你了...”

再说金妮运枪往韩寒颈上刺去,以为其必死无疑,岂料忽觉天昏地暗,枪杆被半空中一只大手捉住,耳边有人大喝:“勿伤吾妻!”金妮急忙停住,却见乌云散去,四周无异,只有韩寒已跑出数丈之外。原来是阿次冤魂不散,一直守在韩寒身边,今救显灵相救。韩寒听见,自是又悲又喜,不表。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呃,我知道这是元朝的词句

第十六回 识真相二将殒命 感知音双女斗力

上回说到金妮打得韩寒落荒而逃,幸有亡夫阿次显灵,救得一命。于是金妮勒马指贼兵喝道:“贼兵听话,汝等纵有百万之众,我视若等闲。不想化为斎粉,速速献上贼首拉斯金!”

话说拉斯金因昨日被金妮突袭,今日攻城,乃藏于山中以为中军帐。闻报折了两名大将,谓众将道:“众将官跟我多日,所望者,不过是攻破潼关,夺取长安,救百姓于暴唐之中,而效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位列王侯。如今唐朝皇帝尚在宫中玩乐,不知我军已得天下大半,只怕待我攻入长安,方知江山易手。若我苦攻潼关不下,唐朝忠臣急聚大军以抗天兵,未可知也。望众将官定有背水一战之志。”

崔斯特、司马亮上前道:“小将自归顺以来,未有寸功,谅一金妮,能有何为,愿率精兵,攻破潼关,立此不奇之功!”

拉斯金道:“将军此去,恐怕是猛虎归山,蛟龙入海吧?”

崔斯特大惊道:“主公此何言也!如今唐朝气数已尽,止剩数城,大丈夫申时度世,择主而事。”

拉斯金道:“吾已知汝心,去吧,愿大破金妮而返。”

于是崔斯特与司马亮率本部人马而去。拉斯金道:“此二人有去无回耳。”

南开山道:“既如此,主公还放他走?”

拉斯金道:“往日要他,不过欲使唐将效之。而身在曹营心在汉,纵今日屈从,他日亦要反。不如借金妮之手,除此二人,以畏欲降者之心。”

南开山道:“既是归降,金妮除他作甚?”

拉斯金道:“此汝等不知也,金妮此人,自谓无敌,心高气傲,独守潼关而不求于长安,何惜二将?”

 

再说崔斯特骑着怪兽露上阵,喝道:“金妮上前交战!”

金妮催马笑道:“原来是你,多年不见,过得可好?”

崔斯特奇道:“你我素未谋面,且看你年不过二八,何有多年不见之说?”

金妮道:“不是跟你说话。”

崔斯特望左右无人,喝道:“休得装神弄鬼!识得我手上双刀么!”

金妮道:“败军之将,安敢言勇!我金枪今生未逢敌手,饮敌颈血无数,劝你献上坐下怪兽,以抵一命!”

崔斯特低声道:“金将军上前,我有一言。”

金妮道:“你有何言,我只要你坐下怪兽一用。”

崔斯特道:“实在有言相告。”

金妮道:“你有何话非要在战阵之上说?不如自缚双手,跪在我中厅上,细细道来。”

崔斯特大怒,暗忖道:“你自以为金枪天下无敌,却不知马下功夫如何!若不是为劝
司马亮求生,不如果真献上你,效命拉斯金。”于是一扯兽毛,喝道:“叫!”

岂知那怪兽却不叫,崔斯特大惊:“你敢不叫,回去三日不食。”于是收起双刀,左右手各抓起兽颈一大把黄毛,用力扯起,那怪兽痛得双眼流泪,正要仰天大吼,望一下金妮,又低下来头,鼻子哼了一声。

金妮枪指崔斯特道:“你待如何?”

崔斯特道:“金将军,我降贼不过权宜之计,心却在大唐,将军与我假战一阵,然后司马亮助阵,我二人诈败,你收我二人并坐骑入城。”

金妮冷笑道:“汝二人之罪,本不可恕,今日姑且演这一场戏罢。”

于是三人依计假战了几合,金妮将二人擒了入城下狱。

司马亮在狱中道:“崔兄,今日之事甚奇。”

崔斯特道:“何奇之有?”

司马亮道:“她既知你我诈败,如何还收之下狱?如今你我二人手脚俱被绑住,若是拿去斩首,反抗不得,岂不一羞再羞,被后人耻笑?”

崔斯特道:“这丫头心高气傲,不知世事,若不受我降,必自在战阵中杀,收之下狱,料是想辱一辱我。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日以中兴大唐之功得势,可反过来辱她。”

司马亮正待回答,只见狱卒来开门,提了二人,带到帅府,渐渐来到一个大花园,狱卒便退下了。只见有假山流水,景色甚雅,而凉亭上,竟坐着怪兽露,脚下金妮一身艳服,泪流满面,俯首偎依。

崔斯特大奇道:“露露?”

那怪兽竟然开口说话道:“谁是你露露?”,向下指一下那金妮道:“她才是。”

崔斯特大惊:“露露原来会讲话?我怎么不知?”

那怪兽道:“你这人,说了她才是你露露。”

崔斯特愕然无语。

那怪兽道:“五年前,我被一道人追杀,变成一只猫潜入金府,这丫头好心养了我,我偷听记住她家事,然后变成她的模样,她却被我变成我的模样放入闹市,而后逃到深山,寻思报仇,不知道如何遇着你,被你骑了几年。而我假意缠着她父亲找人教我学武,不出半年即无敌手,父亲只以为是良将之后,天份使然。然后摆下擂台招亲……”

司马亮听到此处,忽然下泪道:“崔兄,你我命休矣。”

崔斯特道:“什么?什么?”

司马亮道:“它既肯向你我说出此等机密,不过忍不住多年心中得意,你我听完,自然要死。”

崔斯特闻言大惊失色,求道:“请饶我一死。”

那怪兽道:“汝智不及司马亮之十一。”于是吃了二人,摸露露头道:“这样人可为你报得仇?可谓不识人耳。今番要绑住你了。”仍把露露变作怪兽,叫人关养,自照旧是金妮模样。

再说众将见崔斯特、司马亮二人被擒,于是拱手道:“主公可谓知人之至。”

拉斯金道:“唐有金妮,我亦有苍月雪,而唐不过孤关一座,我有百万雄兵,天下事,已有定夺。”于是令苍月雪第二日领兵力敌金妮,李拿为后应,趁机夺关。

次日,苍月雪一马当先,叫军士骂阵。只见唐军大开城门,放下吊桥,军马列队而出,当中一员女将,柳眉杏眼,齿白唇红,有如仙女下凡,嫦娥再世,头戴凤翅金盔,身穿雁翎金甲,披着大红征袍,手执金枪,足蹬战靴,腰悬宝剑,背负弯弓,骑一匹大宛马,扬鞭喝道:“今日又是谁来受死!”

苍月雪道:“你这孩子长得好看,我舍不得打你。”

金妮听了笑道:“我金枪之利天下无比,缘因饮血无数;我之美世间难寻,只为吃人不尽。不过战阵之中能称我之美,讨得我高兴,今日饶你不死。”

苍月雪道:“你父母宠着你,见你穿盔甲好看由着你玩,不过你道上战场是打猎一样好玩的?我力大如牛,打起来可顾不得爱惜。”

金妮笑道:“我早闻你力大不在我朝西府赵王李元霸之下,不如今日你我比试比试!”

苍月雪道:“如何比试?”

金妮道:“你说你力大,请举一例以证,我若不如你,自束手就擒!”

苍月雪道:“好!”,环顾四周,只见一参天古树,有百龄之老,于是下马,双手抱树,出尽全身力气,喝道:“起!”竟将此百年老树连根拨起。

金妮心叹道:“世间竟有人力大如此!确实无人能比,可惜遇着我是...”于是抚掌道:“厉害厉害。”

苍月雪道:“你既心服,请下马献关,保你日日可陪父母玩耍。”

金妮道:“我虽赞你,非我不如你,请看我的手段!”于是亦下马抱住老树,却往下一按,喝道:“种回去罢!”竟将老树连枝带叶,没入地下,消失饴尽。

苍月雪目瞪口呆,少顷道:“虽如此,却不能证明你比我力大。”
未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斗神力金妮得胜 访仙姑张金遇险

上回说到苍月雪与金妮比力大,苍月雪将老树连根拨起,金妮竟将老树没入泥土。苍月雪心中不服,于是道:“如此巧力,不过是障眼法,教你再看我的厉害。”

于是下马,执起一石,对远处一山用力掷去,只听见山崩地裂,竟将山峰打塌。

金妮微笑,弯腰拨出近侍佩刀,向远处另一山飞去。

苍月雪望见佩刀渐渐飞远,却毫无动静,不禁乐道:“飞刀有何难哉?与力大有何关系?”

岂知金妮不答,手指地上一石,近侍连忙拾起,递给金妮,金妮顺手打出。苍月雪顺石子打出方向望去,竟见那山慢慢远去,似会走路一般。原来金妮先用佩刀切断山脚,然后使石子推之滑行数十里。

金妮问道:“还要比么?”

苍月雪面如土色道:“不必比了。”

金妮道:“不必比又将如何?”

苍月雪道:“打。。打一场如何?”

金妮哈哈大笑:“打?打得过我么?”

苍月雪道:“应。。应该打不过。”

金妮道:“既如此,请下马受绑,饶你一死!”

于是苍月雪果然下马,任凭唐军绑住,押入城中。贼兵见状大惧,四散逃跑,金妮挥军大杀一场,终找不着大将,于是收兵入城。


拉斯金升帐,垂头丧气道:“诸将跟我多年出生入死,如今长安就在眼前,却遇着金妮这一拦路虎,功败垂成,想必李唐天下终究气数未尽。我等不如散去,再做渔樵。”

诸将亦心灰意冷,想着造反乃灭族之罪,如今胜不得,亦退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默然良久,樱花凪沙忽道:“不知主公当日,为何胆敢起义反唐?”

拉斯金道:“有仙姑教我神术,谓李唐气数已尽,我当取而代之。”

樱花凪沙道:“既天命,岂有败散之理?如今山穷水尽,何不着人去寻仙姑指点主公?”

拉斯金恍然大悟,道:“是也,是也!只是寻访仙姑,我须亲至。”

樱花凪沙道:“主公不在之时,金妮带兵来犯,哪个是她敌手?”

拉斯金道:“岂不闻成大事者能屈能伸,我等化整为零,潜入山中与百姓混居数日,金妮关中,将不过百,兵不过万,如何搜捕,何况其必心高气傲,只喜沙场决战,不屑搜我藏匿之军士。”

拉斯金交待已毕,于是化装成一寻常老翁,只带樱花凪沙暗中跟随,望老家而去。那金妮忽见百万大军顿化于无形,不禁得意:“且看你有何主张,等卷土重来,再杀个痛快不迟。”

拉斯金不几日即 到旧日破居,心中慨叹:“当初汉高祖回家,大唱大风起兮云飞扬,得意之情自是溢于言表,而我得天下大半,却微服归来,无人知晓,真可谓锦衣夜行也!”想起当日,乃在山神庙睡梦之中得仙姑教训,于是往山神庙中住了几夜,竟不得梦仙姑。心想再等亦不是事,少时曾闻海中蓬莱仙山有得道之人居住,不如亲往寻访一二。

于是往海边找着一渔人,教他载去蓬莱仙山。

那渔人听见大惊道:“蓬莱仙山,岂是容易去得,别说几两银,纵是万两,我亦不去。”

拉斯金道:“如此说来,你知道去蓬莱的路?”

渔人道:“曾于海中迷失,远远望见仙山不过数里,风高浪急,不敢靠近。然后平安归来,便认得路了。”

拉斯金道:“既然如此,我倒看看,当真有万两白银,你去不去。”

其时山东已属贼军所属,拉斯金着樱花凪沙至贼军衙门,调出五千两白银,送至渔人家中。然后着其家人来报渔人,拉斯金再道:“你若敢去,再送五千两至你家。如此,即使你葬身鱼腹,亦无后顾之忧。万两白银,你十世不可得也。”渔人思之,乃道:“去吧。”

拉斯金于是上船,慢慢驶入大海,只见蓝色苍茫,不管人于陆地如何威风显赫,乘一叶孤舟于此,不知何等凶险,不得不使人忽起敬畏天地之念。拉斯金不禁叹道:“人说十世修来同船渡,如今我信也。”

渔人道:“我既出海,已有不归之念,只是你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出万两银子买死?”

拉斯金叹道:“不买亦死,何不一试。你叫什么名字?”

渔人道:“渔夫拿名姓无用,人都称我海人飞。”

拉斯金点点头,望着大海失神。驶了大半日,海人飞道:“即将到了。”拉斯金手搭凉棚望远,果然看到云雾之中,有一仙山。于是命海人飞急速驶近,海人飞叹了一口气,低头用力划船。忽然天昏地暗,翻江倒海,小舟倾覆,拉斯金虽晓水性,哪当得如此浪高风急,一味向上,仍不到水面,咚咚喝了几口水,便不知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悠悠醒转,却见自己睡在一张软床之上。只见一个少女听到声动,来到床边笑道:“喂,老头你醒啦?”

拉斯金一时不觉气恼,数年来,人皆称主公,甚至有僭者称万岁,虽然怒斥之,心却甚喜,如今却被一少女直呼老头。只是想想刚才落水,少不得正是人家救的。乃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少女嘻嘻道:“老头,这是龙宫哇。我自然是龙公主。”

拉斯金半信半疑,刚才于仙山附近落水,料非龙王,自是无人能救,只是自觉一切物事,与陆上无异,再者此女有戏我之意。

那少女再道:“父王叫我,若见你醒来,即着你穿衣用膳,再去见父王。”说罢忍笑而去。

拉斯金果见衣服挂在壁上,于是取来自行穿了,出了房门,自有仆童领着,到了饭厅,只见一席的斋菜,那少女正满面笑意的望着。

拉斯金腹中饥饿,坐下便吃。只是满腹狐疑,不觉得直望少女。少女道:“你是不是想说,怎么龙宫吃的这个?”

拉斯金点点头。

少女道:“你是不是想,龙宫之中,该是满席鱼虾海味?”

拉斯金又点点头。

少女道:“你为何不想,龙王既是大海之主,岂有食自家子民之理?”

拉斯金无言以对,于是低头饭罢。少女道:“跟我来,带你见龙王。”

拉斯金随少女几进几出,忽然醒悟:“此处绝非龙宫,乃是一道观。”

果然走进最后一间大殿,当中一道姑盘膝而坐,正是紫阴真人。拉斯金纳头便拜:“仙姑别来无恙?”

少女啐道:“老头子又昏了,既是仙姑,又怎会生病?”

紫阴真人斥道:“菲儿别胡闹。螃蟹,你反唐大业未成,为何有闲心泛舟大海。”

菲儿暗笑道:“原来这老头叫螃蟹。”

拉斯金道:“自蒙仙姑指引奉天命反唐,一路过关斩将,天下脱暴唐者已经大半,攻破长安指日可待,然潼关总兵金妮,天生神力,损我上将数十,力敌百万,我无可奈何。我年已八旬,一败何妨,只是既受天命,仙姑必有教诲。”

菲儿拍手大笑道:“我家金妮当真如此厉害?抵得你百万大军?”

拉斯金道:“此事本羞于启齿,只是仙姑面前,不敢隐瞒。”

菲儿道:“你可知道,金妮最怕的是什么人?”

拉斯金喜道:“什么人?”

菲儿指一指自己,道:“就是我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听真言茅塞顿开 失长安唐朝灭亡

上回说到拉斯金一听菲儿说金妮最怕她,不禁大喜道:“此话当真?”

菲儿道:“当真,我何曾骗过你了。”

紫阴真人微笑道:“真是一物降一物,你自己的孽债,自己去还吧。”

菲儿道:“只怕这三清道观容不得我家媳妇。”

紫阴真人道:“胡闹,降她回来,一同修道罢。”转头对拉斯金道:“螃蟹,我遣菲儿与你同去,

金妮一关你自然能过,以后的事,请自斟酌。”

拉斯金千恩万谢,于是随菲儿出观,原来海人飞亦被救观中,此时一同出来了。拉斯金心内盘算:“此番全系仙姑所救,你不过划几下小舟就白得万两银子,回去少不得叫衙门抄家讨回来。”

于是依旧海人飞驾舟,一路风平浪静,返到岸边。樱花凪沙早望眼欲穿,忽然见到主公归来,自是谢天谢地。

三人马不停蹄,飞奔潼关前,此时贼兵于山中藏匿日久,与民混居,早变得纪律松弛,拉斯金不禁忧心忡忡。幸诸将尽力,重整旗鼓,扎寨于潼关前。

拉斯金升帐问菲儿道:“仙姑遣你助我,必有过人之能,请问要点兵多少?”

菲儿笑道:“若是战别个,我少不免要三千兵马代为冲阵杀敌,既是战金妮,我单人匹马即可。”

拉斯金听菲儿如此托大,不禁疑虑,心知菲儿有失,则全军再无可敌金妮之人,则反唐大业功败垂成。

菲儿道:“若不信我,我这就回观了。”

拉斯金见阻挠不得,于是下战书,着明日决战。金妮批了,于是到了明日,披挂上马,大开城门,排开阵势,只见对面并无人马,金妮不觉气恼:“贼兵使此鬼蜮伎俩,以为我劳师动众,趁我疲惫来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又何尝怕你!”

又远远望见一骑烟尘疾驰而来到面前忽然勒住,马上一个少女正笑吟吟的望住自己。

金妮看清来人,不觉得面红道:“怎地是你?”

菲儿道:“娘子穿得真是好看,不如借我穿穿?”说罢便伸手过来。

金妮用手格住,问道:“你为何来此?”

菲儿道:“想念娘子耳。”

 

原来当年此冒名金妮受父命摆下擂台比武招亲,打败了无数好汉,更有甚者如木道次竟至丧命。菲儿从师命出游,见到此事,忽然心念一动,化作一英俊少年,上台比武。竟将金妮打败。金妮无奈,只得允了婚事。岂料洞房之中,菲儿换回女儿装,调笑了金妮一阵,便飘然而去。使金妮恨极人世,于是凭一身武功当了将军,借命讨贼,杀人无数。

再说金妮一听,勃然变色,一挺金枪,喝道:“大胆反贼,竟敢戏弄本将,今日阵中相见,刀枪无眼,莫怪我不顾往日情份!”

菲儿一手执住枪,笑道:“你凶什么,你又打不过我。”

金妮使尽平身气力想拔出金枪,仍似撼泰山一般纹丝不动,不禁气恼道:“过去我招亲,你坏我好事,如今我做将军,你仍要坏我好事,我前生欠你的么?”

菲儿道:“当初你本无意招亲,我成你好事遂你心愿,如今唐朝将亡,你逆天而为,要遭天谴,我乃是来打救你。”

金妮道:“打救?如何打救?”

菲儿说:“莫道我不知你原来面目,如今你且随我去,保你得入吾师紫阴真人门下,他日参得大道,就永脱苦难。”

金妮一听,恍然大悟,于是松手下马,脱下盔甲,与菲儿共乘一马而去。

拉斯金自是轻易得了潼关,救出被俘降将,于是下令修养数日,以图一举攻占长安。

 

再说唐僖宗终日宫中享乐,混不知天下已失大半。王叔八千岁李查德得知潼关已失,天下已将不属大唐李氏,再也不顾君臣之礼,带兵直闯宫门面见皇上直陈天下大势。

唐僖宗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似如此,王叔有何主张?”

李查德道:“贼势汹涌,长安不能安矣,虽祖宗基业所在,留此徒死,不若效玄宗避祸西蜀,仍有复兴唐朝之望。”

唐僖宗喜道:“如此好计,何不马上就办。”于是下令满朝文武、大小百姓,跟随迁都入蜀。此举自是哀声满王都,不表。

拉斯金虽得长安,然身边大将渐渐稀少,不久亦败亡。

可惜究竟唐朝气数已尽,虽迁西蜀避一时之祸,究竟不能复兴。至朱全忠逼唐哀帝禅位,中华史上最引以为傲的王朝从此灭亡。而后经大乱至宋太祖黄袍加身平定天下,而宋太祖忧心大宋重蹈唐朝藩镇过强之弊,致兵将离心,先败于金,后亡于元。崖山之后,再无中国。汉唐盛世,不知何时再现,可叹也夫。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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