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gre Battle 同人小说

一年的空白

者:巴尼·瓦兹曼下士(just2)

[发端] 

内战爆发后第二年,神龙之月。 

紫色的天空就这样积压着灰白的积雨云,万莱利阿岛的西部已经提前进入了雨季。北方的冷空气越过横贯全岛的维博山脉在西部与奥贝罗海的暖气流交汇,为广漠的土地提供湿气及雨水。因此形成了不少如瑟德地区般大小不一的湿原,如同神在画卷的一角留下的深绿色墨点一般。 

瑟德湿原的泥泞道路上新添了不少一直延伸向北的皮靴和马蹄的印记浅坑,虽然其间蓄满了雨水,但仍可辨认。这是一支军队在这里行进过的痕迹。因为在万莱利阿只有两种人穿靴,贵族和职业军人。前者在战争中已经被缩减到珍稀的地步,而后者则如同战争的势头那样一点没有减少的迹象。 

战争的第二年,从湿原南部聚集过来的一支沃尔斯坦解放军的骑兵队正急速向北穿行。很显然,那些原有的足迹正是他们追击的路标。这些来自沃尔斯坦南部的骑兵们装备得很好,为了防止在这种雨季的天气里受潮生锈,他们的胸甲都被粗布的罩衣裹紧。而罩衣上的污渍正记录了他们在这种鬼天气持续追击的天数。 

在距离沃尔斯坦骑兵仅一个小时马程的地方则是更加疲乏的逃亡者们。步兵倚靠着矛在泥泞的道路上缓缓前行,而骑士们则下马护卫在队伍的两侧。在这些骑士中领头的是一位二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孩,他黑褐色的头发下是一副和年龄不符的坚定的面孔。罩着铠甲的外衣上原先绣有建制归属的徽章已经被剥去,只剩下印于其上的骑士团名称“Desath Valeria es Gerlibin”,万莱利阿之土地,就像在讽刺他的衣装被几天来溅起的污泥染成了及胸的土灰色一样。当然,除了几位骑在马上的随军牧师外,所有人都无一幸免地穿着这种灰色制服。而在这片灰色中,唯一明亮的是战士们的双眼,虽然疲惫,其中却无法找到逃亡者常有的绝望的神情。 

一匹快马从队伍后方赶了上来,骑士从马上跃下赶到男孩的身旁,小声报告他的所见,“不会比我们的人更多,不过马的腿力很好,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碰面了,可能是新近从库里萨镇调过来的。” 
“那么,还是老办法。”男孩转过身示意全队停下来,“卡诺普斯,和步兵一起布防!” 
队伍中一直将翅膀折叠起来的翼人,来自泽诺维亚的雇佣军人,舒展了双翅后迅速指派手下卸下马背上的辎重,为即将到来的反猎杀而忙碌地准备着。 
“沃尔泰,莎拉,你们领着骑兵队在右翼等待,半小时后上马,准备将他们赶进步兵圈。”男孩熟练地指派着部队。骑士们开始束紧他们的驾具,擦拭他们的战斧。所有的人都被分配了任务。用步兵方阵来抵抗骑兵的冲击并不是狂妄的想法,但这需要足够的勇气和信心。而且也需要一些骑兵来赢得最后的胜利。 

沃尔泰和他的骑兵在一个高坡上停了下来,他回头望着坡角寂默无声的由辎重和步兵组成的营地,一边习惯性地紧捏着配带在腰间的阔刃长剑的剑柄。年轻时就有骑士告诉他这是惧怕死亡的缘故,到了四十五岁的年纪却仍然这样。但他到底活了下来,就像他从北部的古博扎来到首府,继承父亲的阶位,做了阿莫里卡城骑士团的下阶骑士一样。 

沃尔泰收拾起回忆,把目光放到高坡另一侧,远方似乎可以看见公爵派来的追兵凝聚成的黑点了,四境之内则是黄绿相间的陌生的湿原景象。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远离沃尔斯坦人的家乡,整个万莱利阿岛的最西端?沃尔泰在行军的时候也经常这样想,是什么原因驱使自己跟着那个小子四处搏命?他的英雄称号不过是公爵赏赐的虚荣,几次胜仗多是依靠泽诺维亚的雇佣军,就连他的出身也并非什么显赫的世家子弟。就为了这样一个小子,沃尔泰和其他的骑士背叛了服侍的主君和执守的骑士信条“忠诚”,而那些势利的雇用军则放弃了高额的酬劳。他们为他而战,甚至不惜与整个万莱利阿为敌。 
“就为了这个小子吗?”沃尔泰握了握剑柄,看着远处原来远大的黑点,“全队从右方绕过山坡!”他用靴上的马刺往马肚一顶,首先冲下高坡。其他骑士也尾随而至。 

“不,绝不是为了这小子!”沃尔泰一边在心中恶狠狠地念叨着。 

被沃尔泰的骑兵队驱赶过来的追兵,因为长途跋涉和不意间的遭袭,已经无法保持齐整的队形和足够的冲势。解放军无意转身对付后面紧追的骑兵,指挥官只能驱使着部下全力向对方的步兵冲击,同时却无法及时收拢他的队形。“为了沃尔斯坦!”他们高喊着信条冲向对面密集排布的步兵阵。然而眼前的敌人却拥有比他们更浓的战意,更深的执念。 

步兵正面与突出部的骑兵接触了,长矛被折断,前排被骑枪贯穿的战士发出惨叫,但步兵的阵形却没有溃散,没有一个人临阵退缩。当骑兵的冲击在折断的长矛前迟滞不前时,泽诺维亚的雇佣军人则带领着手下的步兵训练有素地穿过辎重的间隙,袭击那些准备调转马头的骑士们。手握骑枪而无法施展的骑士被一个接一个地挑落马下,那些被砍伤腿的战马也纷纷翻倒在地上,将他们的主人压在身下。持刀的恶卒从身后赶上匆忙逃窜的骑士大人,利索地砍落他们尊贵的脑袋。 

“不要慌,集合起来,”骑士长拼命地呐喊着,“绕过他们的右翼!”他在试图拯救他的战线。然而此时已将解放军后部逐出战场的沃尔泰的骑兵队出现在他们的侧面,将团团乱转的沃尔斯坦骑士们引入更深的恐慌之中。 

屠杀在傍晚前湿原上腾起的雾气中结束了,沃尔泰没有被授意去追击溃逃的敌人。牧师们从战场上拖回伤者,掩埋死者。他们喃喃的悼词在黄昏的湿原上随着雾气飘荡到战场的每个角落。泽诺维亚的翼人在战场的一角找到了他的指挥官。男孩拿着长剑站在众多骑士和战马的尸体间,让雾气浸润着他的铠甲。一名女性牧师在他的身边守候。她是他的姐姐,一同随军队从巴拉姆斯撤至这里。 

“这并没有改变什么,卡秋娅,我们还是逃亡者。”男孩对他的姐姐说,“以及背叛者,或许还有巴拉姆斯屠杀的制造者。” 

“但至少我们还活着,德尼姆”卡秋娅幽幽地回答。 

逃亡者们在渐浓的雾气中撤离战场,并于天黑前在两公里外扎营。第二天他们继续向湿原北面方向撤去。在撤出巴拉姆斯后的第六天傍晚,德尼姆和他的追随者们来到了目的地,万莱利阿岛西端的阿斯顿港城。


巴尼.瓦兹曼下士 2001.0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