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奇遇记
 
作者:雪人

在暗香浮动的王宫花园里,雪人看着月温柔地泛着银光,听着王宫里糟杂的喧闹声皱紧了眉头,空气中传送着颓唐的笑声。她觉得自己恍若一个孤零零东游西荡的孤魂失去了重心。

父王奢侈,糜烂的生活令她感到羞愧。她感到深深的悲哀,这是她的家,但她总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她也不知该如何劝父王多关心国政,她为自己的笨拙感到羞涩。每当她刚开一个头,就会被打断,你不用操心那许多,父王自有分寸的。

只因她是个女孩,所有的人都不对她寄予很高的期望,不指望她有什么成就,只是宠着她让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空余时学礼、习乐、练习射御,参与各种宫廷流行的游戏,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了。

雪人再也不甘心周期王宫过无所事事庸庸碌碌的生活了,她柔弱但并不代表她懦弱。她突然想抓住一些什么,不仅是抓住,而是用生命去博,去索取。她希望把旧日的一切都脱去,以一个再生的身体走出王宫。

我要做一个游侠或游吟诗人,她这么下定了决心,眼睛里闪烁着流光异彩,仿佛生命的轨迹也被照亮了,那走向不知名地方的全部诗意都凝聚在她的双眸里了。

当五月的第一道晨曦照亮了叶上的露珠,雪人腰畔随随便便垮了一把细剑,一人一骑悄然离开了她的家,她已从沉闷无趣中解放出来,长流不息的新鲜事物将时刻伴随着她,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一天, 雪人进入了一片林泽,芳草萋萋,眼前层层叠叠的绿色令她沉醉,淡蓝色的野花细密而热烈地开放,雪人忘乎所以的采了一大捧编了个花冠,林中的小动物不怕生的驻足观望。

但时间好象停止不再继续,雪人在林泽中转来转去,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路,正焦躁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绿发女子对雪人说,我是这里的精灵,你有幸见到我,可以避免一切路途上的灾害。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送你去。

雪人沉吟道,我去哪里呢,到处都如此动荡,战火纷乱,我还是去看我向往已久的大海吧。

精灵说,那你闭上眼睛。雪人只觉眼睛很是酸涩,眼皮已沉沉的合上,好象已进入了梦乡,感觉掠过许多景物。清醒过来时竟发现自己已在一个小岛上。环顾周围静怡地好似空间夹缝,只闻海潮冲击岩石的澎湃声。

雪人惊异地发现岛上零星散布着几幢木屋,看来这里应该有人居住。

雪人好奇心泛滥地无法抑制,站定在其中一幢门前,试探着敲门。门竟未锁,发出“吱呀”一声,应手而开,到把雪人吓了一跳。雪人一边高声询问,有人吗?一边抽出剑小心翼翼跨进门槛。屋内很整洁,但没有人。

雪人刚退出来带上门,一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很诧异地瞧者她。雪人一副做错事被当场抓获的狼狈样,不做贼也心虚地忙不迭分辩,门没有锁,我只是想看看有人没有。

那男子并不说话,气定神闲地向雪人手中瞥了一眼,雪人想,完了,他定是不信了,可惜没镜子,难不成我现在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忙收起剑。偏这时,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作响,雪人从未陷入如此窘境,只好涨红着脸等候发落。

那男子笑了起来说,这里是多拉基亚半岛,我叫逗饿龙,是这里的村长,你先随我去吃些东西吧。

雪人求之不得,她的惊奇已被食欲淹没了,顾不上再问东问西。逗饿龙端上的只是些粗茶淡饭,抱歉地说这里没什么精致的食物,都是小岛上产的自给自足。但雪人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她好象从未有吃得如此香甜过。

半饷,雪人抬起头皱了皱眉,“你干嘛看着我吃东西,想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你可没指望了。

这儿都住些什么人呢?我一直以为村长应该是白胡子老头呢!我怎么看不见其他人,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逗饿龙照着雪人跳跃性思维方式的问题老老实实一个个回答,“我只是觉得一个看上去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吃东西的样子很有趣。这儿什么人都有,僧侣,魔法师,盗贼,他们累了就会回来。”

雪人一副恍然大悟状,“哦!”

“明白了?”

“不明白。”雪人很坦然的。逗饿龙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雪人。

雪人摸了摸脸,“我的脸很脏?”逗饿龙摇了摇头嗫嚅着,“你会留下来么?”

雪人拖长音“也许……”逗饿龙眼睛亮了。“不会”。说完留下一串清脆的笑敲碎了逗饿龙眼里刚聚起的一抹失望。

“我不能白吃你的东西,总得为你做点什么吧,”雪人费力地思索着,想起了在林泽间遇到的精灵,“你这儿人可太少了,我帮你写个招人启示,厌烦了人世动荡不安的人一定愿意在这儿过精灵似的自由自在的生活。”雪人也实在想不出她还能做什么事。

“好呀,我拿到外面去贴。”

外面?雪人心里琢磨,难道这个岛的后面另有一个世界?

当逗饿龙拿着雪人写好的纸走出门时,雪人悄悄尾随其后,翻过一座山,真的来到一座城池前,人来人往很是兴旺,城墙上有金色大字“诺因塔城”。

雪人躲在一角眼看着逗饿龙将纸贴在墙上,转身走开。她怀着虚荣心想看看有哪些人会来看她的杰作。

有一个穿兰色骑士装的年轻男子,蓝色的头发随意披拂着,拿着一把剑,漫不经心地瞧了瞧,倨傲地说了句,我喜欢兰色,但不喜欢精灵。

另一个儒雅,秀气的男子眼睛里有梦一样的光彩,手里拿着一卷画,时不时打开看看,走到告示处,看了内容笑了,“精灵?不是巫婆?”一面径自走开了。可把雪人气坏了,当那男子经过雪人身边再次展开画卷时,她一眼瞥见画上是个娟秀、雅质的美人,落款“追梦”。

雪人把这个名字印进脑海,决定回去后写首诗损损他。

她见那身着蓝装的男子进了城,想这个城的人都好生奇怪我一定得进去瞧瞧。雪人爱新鲜的个性得到了最大满足。进城后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街上走动的人群中无一个女子,雪人的出现竟招来了很多纳罕的目光。

雪人在一家茶馆坐定,看见那个男子正在向周围的人炫耀他的剑,“瞧瞧我的风羽,多棒,没见过的人都是笨蛋。”

一个围观者道,“隼.鲁希芬,你的风羽份量很轻,正适合我呢。”

“想都别想,你在做梦呢。”隼一副不予考虑的样子让提议者彻底死了这条心。

另一个调侃着说,“隼,你这把剑好象根冰棒呢!”看来他们互相之间都很熟识,隼并不生气,“酸葡萄定理,你想不想试试这冰棒呢?”

旁边一桌一个看上去自负惯了的男子直起身,走到隼身边,“我猜你一定不会说我是笨蛋。”

隼对他瞅了一眼,遇到挑恤,眼睛里绽放出一股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甘示弱道,“我当然不会说你是笨蛋,我会说,这儿的人都不是笨蛋,除了你。”说完自己越想越好笑,竟笑得弯了腰。雪人也不禁莞尔,觉得此人真是很有趣。

那人被隼得意而张狂的笑声激怒,一道寒芒向隼面门刺来,隼迅疾的跃开,嘴里嚷着,“可是你找上我的,求之不得,我的剑很久没有饮血了。”

兰色的眸子闪动着狂野和兴奋。手中的剑已挥出,流光飞舞,剑芒绯红,温柔如女子的脸,扬起一片血花,如雪花飘飞,绚烂异常,凄艳绝美,那人缓缓倒下的风姿也很美,濒死的眼睛里有一丝恍惚。

一切都归于平静,天地间的那股霸气依然凝聚未散,使人透不过气来。雪人原本以为隼对别人的死亡已经漠然视之了,但她发现他在细细地抹试心爱的剑上未干的血渍时眼睛里的狂野被一抹化不开的萧索代取代。

雪人回村的路上还在想着刚才那一招剑式,真好象天堂之吻,带着一个典雅的梦无憾的和死亡拥抱。何时我才有此境界,她虽是很向往,但很有自知之明的摇摇头,估计自己能达到此境界的可能性不大。也许我在魔法上能有更大作为,她快乐地安慰自己。那一轮金橙色的夕阳听到了智慧的声音,点点头,躲到群山背面,留下满天嫣红的双颊。

回到村长拨给她居住的木屋里,还不忘前仇,为追梦画的少女像题诗一首一挥而就,一面得意地看着墨迹未干的大作,一面嘴里还嘟囔着,谁叫你已经把我得罪了, 我也不能再将你轻饶, 本来我开心又逍遥, 现在全被你搞糟, 你若想相逢一笑把恩仇消, 那得看我的心情好不好。

雪人刚要乘着兴头张贴出来,迎面撞上了一个肤色苍白的黑衣男子,两只眼睛是不同的颜色,闪着一股妖异的光芒。雪人一楞好象心神被摄了似的。那男子似笑非笑地一把夺过雪人手中的纸,好似在开玩笑又好似在警告她,我是追梦的近卫军,罗严塔尔。

“近卫军,”看来追梦有点来头,但她生平最不爱受人威胁。“我看你倒象巫师。”

罗严塔尔大笑着“不错,不错”扬长而去,把莫名其妙的雪人丢在原地。

深夜,雪人在梦中被一种好似崇高的天籁惊醒,她循着那优美古老的歌声透过木屋的窗,看见五六个人衣着各异围坐在火炉边,低低的唱着,火花也在低吟,火焰慢慢地晃摇映着他们浮着沉重悲哀的脸,雪人浴于歌声的波浪,不忍打破这古典而沉静,也许他们在逃避,雪人宁可相信他们在期待,期待着在新一轮的冒险中焚烧自己,他们都是不甘寂寞的流星,就象她自己。她不会忘记这个风铃轻摇的夜。

第二天,雪人找到逗饿龙要寻魔法师修习魔法,逗饿龙将雪人带到一个岩洞前的一块空地说,“巧了,魔法师昨天回来的,正在修炼,只是他为人古怪,你不要抱太大期望。”

只见已有两个人在那个叫罗严塔尔的身旁,好象做法似的,一个拍着额头,狠狠地敲自己的头,另一个在摩擦自己的胳膊。雪人看得笑得直打跌。

罗严塔尔皱着眉走过来。

“这是搞什么名堂,近卫军操练?”雪人故意用夸张的语气,不屑一顾似的瞅着那两个人还在继续,“罗严塔尔,你可千万别误人子弟啊!”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我是火系终极魔法师。”罗严塔尔沉静的毫无表情。

“魔法师?我看你一定是魔鬼。”雪人自己也奇怪,她一直是温文而雅的,却一再被他激怒。

“撒旦是我好友,死神与我同行。”

“群魔乱舞中,天使哭泣了。”雪人不甘示弱

“我还有一个身份,叫炽天使。”罗严塔尔看着雪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乐不可支。

逗饿龙劝着,“你们怎么一见面就斗个没完,老罗,她是女孩,你让让她好了。”

“谁要他让,”雪人拂袖而去,心里算计着,反正修习魔法的事肯定泡汤了,不如整整他。

雪人得意地拿出一瓶无色、透明的液体,心里有一点内疚,也许手段有点卑鄙 ?

这是宫廷药剂师为了迎合他父王的趣味研制而成的,嗅之可以使人的思维暂时混乱,因人而异眼前会出现不同的幻象,对人的健康倒并无影响。父王平时爱看人似疯若颠, 胡言乱语而开怀大笑。

雪人最是痛恨这种拿人来取乐的俗恶游戏。临出宫前因考虑到前途难测,到药剂师的实验室偷偷取了一些解毒、解石化、治病疗伤的配方,顺手带走了一瓶魔幻剂。没想到这么快就 用上了。

她找了张素笺,写上:下地狱吧,魔鬼!涂抹了些魔幻剂,折叠好,扎上粉蓝色丝带。她做着这一切时,感觉自己阴险地象个阴谋家。

雪人怀着恶作剧的兴奋,迫不及待地去找罗严塔尔。终于在一个面向海周围岩石峭壁环伺人迹罕至的僻静处找到了他。这里的海潮声由于有峭壁的回音听上去特别的凄厉。

雪人环顾一下四周,十分满意,她可不希望有人看见说她胡闹从而阻止,也不希望罗严塔尔因当众出丑而恼羞成怒与她势不两立。有他这样一个敌人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雪人挂着一副别人难以怀疑的与罗严塔尔诚心诚意 和解的表情,低声下气地说,“我初来乍到,不懂事的地方还请 多包涵,言语冲撞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一面将手里的信笺递过去,“这是我的悔过书,表达我的诚意。”

罗严塔尔满腹狐疑的看着雪人怎么也不能相信她所说的,这个女孩古怪精灵,掩饰不住的兴奋分明透着不怀好意。看着她递过来的信笺,心想这里一定有什么名堂。但在一个女孩面前他又怎能示弱,谅即使有毒也奈何不了他,他全身心戒备着接过信笺,挑开丝带……

罗严塔尔刚打开素笺,有一层薄雾腾起,模模糊糊中他好象听到雪人的声音,“你放心,不是毒,只是加了点料,想你会喜欢的。”

雾在他周围弥漫开,他什么也看不见。雾中有一种恐怖而诡异的感觉压迫着他,好象不远处有一种很邪恶的事物伸出魔爪在扼紧他的喉咙,令他窒息。他好象走进了梦魇挣脱不开,他脑子飞快地转着,我一定要突破迷雾。他聚集起全部的精神和力量,施展出火系魔法的怒炎暴杀,一个火球在他手中揉动着,挟着烈焰推了出去,可是就如石沉大海,竟无踪迹。雾更浓,接着又是电系魔法的焚天神箭,一道闪电暂时让雾退却了一下。他索性施出了轻易不用的风雷四方,一瞬间天摇地动,十二道闪电将岩石也劈开,雾消退。

当雪人发现罗严塔尔的眼神开始变得狰狞而可怕,好象陷如疯狂状态时,就已经远远地躲在一边不敢现身,生怕疯狂中的罗严塔尔把她当做目标。她开始后悔玩得过火了。罗严塔尔恶狠狠地对着面前的岩石施展的魔法让雪人魂飞魄散地,如果是对着她,这条小命早就不保。可是宫廷里的小丑表现好象没那么可怕,雪人胆战心惊地想,莫非自己剂量用得过大,还是他本身魔性受到药性的诱导发作出来了呢?

这时,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发生了,被罗严塔尔的魔法劈开的岩石后竟显露出一扇石门,门上有一把巨大的剑被当作了门闩横在石门中央。

只听罗严塔尔大声叫道:“混帐东西,滚出来!”

雪人屏住呼吸,不敢做声,心想罗严塔尔一定是要找她算帐来了。

谁知罗严塔尔一把抽出石门上的巨剑,突然,一样黑黝黝的事物从门的缝隙中窜出,罗严塔尔一剑未刺中它,它早已如鬼魅一般瞬息不见了。

这一切都让雪人目瞪口呆,罗严塔尔经这一折腾好象也回过了神,但精疲力竭。

远处传来一个神秘,好象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我会报答你的,不过是恩将仇报,你留点神,罗严塔尔,哈哈……”那刺耳的笑声真比猫头鹰还难听。

雪人确定那怪物已远去才颤栗着从藏身处小心翼翼地走近罗严塔尔,自责地端详着他的脸色,蚊子似的支吾着:“我只是想小小地捉弄你一下,没想到……”

罗严塔尔摆摆手,依然凝神查看着手中的剑有什么特别处。雪人好奇地看着剑身上刻着的密密麻麻的古文问:“这好象是古代圣印文字,你能看懂?”

罗严塔尔有些不耐烦地说:“和这文字相比,古代方尖碑上的象形文字都可以一目了然了。”

突然他一拍额头醒悟了什么似的,“原来我以为自己最多变成一个疯子,而现在我看自己要变成傻瓜了。我怎么就没想到梦梦呢,他见多识广,还有Alvin精通多种语言好象还没有发现有他不懂的文字。”

“可上哪儿找他们去呢,而且这石门里还不知有什么古怪呢,你一点不好奇?”雪人望着石门虽有些胆寒,但她抑制不住好奇心可以压倒一切恐惧。

罗严塔尔说了声“别急,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好象封印着某样东西,现在它已突破封印了。”“就是刚才那威胁你的怪物?”雪人感到有某种沉重的东西压在她无忧无虑的心上。

罗严塔尔点点头,不顾自己的疲惫使出召唤魔法,不一会儿这两人就赶到了。雪人这才开始佩服罗严塔尔,看来有点真才实料,难怪脾气古怪了,必是世人太多的容忍才如此有“个性”。不过雪人向往魔法之心可更盛了。

雪人胡思乱想之际,罗严塔尔把事情始末讲述了一遍。追梦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没有惊奇的表示,他好象对待危险要比常人来得超然,不论这种危险对他本人,还是对他伙伴都一样。

“这是古代圣印文字,”Alvin已经在仔细地解读着剑上的文字了,“集合苍穹闪电锻造而成,在此地封印住绝对邪恶。”

“……绝对邪恶?”几个人面面相觑,决定先进石门一探究竟找寻答案,他们让雪人待在外面,以防有什么不测,可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类似探险的经历的,对自己时常碍手碍脚成为累赘不以为意。别人也拿她无可奈何。

几个人推开沉重的石门,里面给人的感觉好象教坛一般,但空空如也,尽头有一个石碑。Alvin看了碑文,神情有些凝重,“这是一个邪恶的恶魔,叫西维尔,他可以隐身依附在战士身上,将人身上邪恶的本性充分引诱出来,当人自私、贪婪地可以为金钱违反信义,为功利背叛朋友,昧尽天良而自鸣得意,成了一个彻底无耻的人后,他就会吸取人的精华滋养他的邪恶,从而使自己强大,因为世上没有完人,他永远不愁没有目标。只有碰到意志力绝对强大的战士,他不能占领他们的意志,就将其石化。500年前,十二圣斗士用神力将他封印在此地。”

雪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沮丧而自责的情绪象一个无边无际的空洞压迫着她,这一切都是她的罪过呢。若她不去捉弄罗严塔尔,他就不会拔出这把剑,就不会引这恶魔出世了。想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朦胧中见追梦竟然在笑,气不打一处来,跺着脚道,“还乐,还不都是你,谁让你说我是巫婆来着,我哪里就象了,这就是一切的根源。”雪人好象找到了人分担了她的自责,好受了些。

追梦惊异地,却依然笑着,“冤枉,哪里是说你了。我竟是千古‘醉’人了。”

Alvin在和罗严塔尔商议着,“此刻应该是他最弱的时候,已经几百年未吸取人的精华了,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出现在附近人烟稠密的城市。”

“诺因塔城。”几个人异口同声。

“是我惹的祸我一定担当,我的灵魂已经准备好了。”雪人悲哀地想大约远在地球的星云时代,命运已经注定。一个好涉遐思,娇养柔弱的女子,会象飞蛾扑向火焰了结在那个城里。

四人回到村里,人影皆无,与以往最大的不同是,多出许多残缺不全的石像。雪人一看浑身冰凉,“这也是西维尔干的?”没有人回答,但表情都很沉重。解石化也无用了,没有人能在支离破碎的状态下活下来,也不知里面是否有逗饿龙。

追梦想了一会儿问雪人:“你还想修习魔法么?”雪人理所当然地猛点头。

“那有一种快速提升魔力的方法,但是由于速成你为了控制体内魔性会非常痛苦。逗饿龙就是如此,平日温文有礼,每当月圆时,往往因努力控制自己的魔意而狂性大发,而且修习魔法更容易被魔物所乘,你考虑清楚。”

罗严塔尔说,“我会尽力帮助你。”难得经历了这一切后,两人倒尽释前嫌了。

Alvin 苦笑着,“魔法我无能为力,但对付西维尔很难,短时期内发现不了他,还要找一些意志力强,能力强的人才行,先去诺因塔城再说吧。”

这是雪人第二次走这条路了,然而似乎有一种力量玄妙的,神秘的,暗中加以阻挠,使此行不能实现。这是西维尔要赢得更多的时间让自己强大。但他们的力量同样强而不屈不饶,逐一打破这些障碍。

两种相反的敌对力量之间,一些可怕、悲壮的斗争发生在此行周围。雪人的生命在神秘不可测的深处,象地上的落叶,被命运的暴风扫来扫去,这样一拖,那样一拉。

遇到有能力弱的敌人几个人儿戏般将他转陀螺似的拨至雪人面前,让她练练剑,长点经验。雪人初次面对真正的敌人,剑抖得象风中的稻草。

“你不会连他也对付不了吧,”罗严塔尔想真是个大麻烦,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不是,此人长得太丑了,看着心里发毛。”但敌人已经动了,雪人鼓起勇气索性闭上眼,不顾自己的回避,她的剑不能再停在手,她的血不能再静默,仅为了那些关注的眼睛。

当他们听到雪人的回答啼笑皆非的要去救援时,雪人的剑的光华划出了一道弧线,准确地刺在敌人的眉心处,敌人倒下,眉心处宛如点了颗朱砂痣,令他好看了许多,雪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才行得几步,他们受到了人狼骑士的围攻。无情的人狼提着各种武器吼叫着前仆后继,雪人听到这恐怖的叫声,好象陷在笼罩在暮色中的深渊里,他们已置身于绝境中。暴风扫过天宇,剑芒交错打碎了夜色,一片片白,一片片黑。一缕缕白练在雪人头顶飞击,这时她才看到了追梦和Alvin的真正能力,刻不容缓中罗严塔尔没有施展魔法的间隙,雪人已是个绝大的累赘。如果不是考虑她的安危,也许他们能突破。天空飞溅着血雨,人狼倒下时的号叫充满了悲哀和野蛮,惊心动魄。但围攻的人狼并不见少。

Alvin有着学者般的冷静,理智地部署方位。追梦月白色的衫上绽开了一朵玫瑰般鲜艳的血花,他的从容含笑让雪人以为是人狼的血,可是不断的扩大渗出。雪人虔诚地祈祷着。可是神正忙着,没有听到她微弱的声音。黑暗中好象还有些目不能见的渺茫怪物。勇气要疲乏了,气力要耗尽了。

罗严塔尔眼看着追梦的半边衣衫被血浸湿,焦躁起来。他跳出战斗圈,让Alvin尽力牵制住不让人狼靠近他,为他争取时间。

他念着咒语使出了众星捧月,“愿一个个被我的怨毒所吞噬吧”随后周身形成了一个光环,光环扩展开,他在中央不断旋转。Alvin和追梦已经无法牵制住了,那些人狼骑士如受到一个绝大磁场的干扰,一个个往这个光环靠拢,身不由主地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引到光环中同罗严塔尔方向一致的旋转。雪人看的目眩伸迷,但当所有的人狼吸至其中。光环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雪人目瞪口呆地发现除了他们三人和恶斗过的痕迹。罗严塔尔和所有的人狼骑士都消失在空气中,难道这是同归于尽的魔法?一股不详的预兆弥漫在他们中间,心中充塞着惨痛,追梦望着无边的夜空,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目光迷失在苍穹里……

雪人正在塞兰特家的花园里念念有词地背着魔法书上的符咒。

她现在寄居在诺因塔城里塞兰特夫妇家,女主人伊莲娜温柔多情,在雪人一时心血来潮胡编乱造自己身世是如何的凄凉,夸大其词地形容路途中是如何的惊心动魄,九死一生时,时而黯然泪下,时而惊呼出声为雪人担忧,倒让雪人内疚不已。

男主人塞兰特有一个丰富的武器收藏室,虽沉默寡言,但追随着伊莲娜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漾着缕缕的爱意,让雪人感到这混沌纷攘的世界的美好。雪人在他家有一种很释然的感觉,就象在家人身边一样,温暖浸漫着她的心。

这个花园是雪人最喜爱的,精巧雅致,种着一大片她最爱的百合。这魔法符咒怎么那么麻烦,雪人一筹莫展地这么想着,思绪已经飘出了一大截。

“雪人,振作起来你不要老是沉浸在自责中,天理循环,盛极必衰,诺因塔王国该当有此一劫呢,如果战胜了西维尔这个恶魔,它会再现辉煌的。”Alvin 未进城就与他们分手了,他认为他们目前的力量太单薄,不足以与西维尔抗衡,他要去找几个意志力和正义感极强的斗士一同来斩妖除魔。临走前他鼓励雪人。

追梦养好伤也先离开了塞兰特家,他给雪人留下了一本魔法书,让雪人安心在塞兰特家修习,他要去寻找西维尔的踪迹,也顺便寻访逗饿龙的下落,他不信那堆被损坏的石像里有逗饿龙,“罗严塔尔在异次元。”他给雪人留下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飘然离去。

雪人叹口气把思绪拉回来,强迫自己专心于魔法书。起先雪人还能准确地背着魔法符咒,渐渐地被加入进来的叮叮当当的剑击声吸引带领,符咒开始背得紊乱,几经调控,仍然脱离正轨,剑击声越来越快,她也越背越急,几乎来不及换气。索性丢开书走出花园去看个究竟。

剑光反映着战斗的狂乱,风将两个年轻男子的头发吹动着,从发丝间隙可捕捉到的是彼此欣赏赞叹的眼,剑身摩擦着,连眼光也摩擦着。是月光剑和流星剑呢,月色沁寒,流星璀璨,雪人常听塞兰特谈论武器,到也识货。月光剑绽放出一种漫漫傲意,剑意傲得无视于命运。流星剑带着义无返顾的寂寞哀凉,惊天动地,势不可挡。

只见剑碰击出星星点点,流光飞舞。两剑势均力敌,又不甘未分胜负而罢休。

雪人思前滤后,仔细权衡一下利害得失,得出结论,利大于弊。当两剑准备孤注一掷,全力一击时,雪人喃喃念着咒语,手指一弹,一个金色小球蓦的被击中般爆炸开,溅射出极为耀眼的炽光,纷如雨下的金色光雾将他们笼罩。正斗在一处的两人同时持剑戒备地退后一步跃开。

惊异的发现一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雪白长靴,雪白豹皮衣裙的女孩,两只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转动着瞅着他们乐,“我是雪人,现学现用,效果不错,总算罢手了。”

没想到一旁的树丛后也蹦出个一身绿色劲装的女孩,“雪人姐姐,可谢谢你了,我让dain不要和劳尔比,他就是不肯听呢,非要分出谁强些,害我很担心呢。”一边口齿伶俐很快地说着,一边娇嗔地指着他称做 dain的那个男子。

雪人这才知道男子的友情很容易建立在惺惺相惜和不打不相识上,就这样她做了他们星月双剑结盟的见证人,也知道了那个可爱的女孩叫幽灵骑士。

克拉修最近总是感到烦躁难忍,只想杀人和流血。

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奸臣,可谁也不知道他的忠心。历代国王身边必要有个奸臣,国王有什么失误的决策,荒唐的举止大 可往奸臣身上推 ,若没有奸臣做替罪羔羊,那国王自己就成了昏君了。

可这些城里的刁民哪里就懂得这些,在他这个奸臣身上充分发挥他们毫无意义的正义感。现在他已经陷 入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难堪的境地,而国王为了维护自己的明君形象,在人前也对他爱搭不理。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头火起。

他要将那些敢于对抗他的人知道他的手段,只要一提起他克拉修的名字就浑身颤抖,后悔曾得罪过他 。螳臂挡车的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他扭曲地狞笑着,恶念无法控制的滋长,国王只是利用他,他会付出代价,总有一天,他要将国王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国王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归他所有。

这时他好象听到一个冷酷的幽魂般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我会帮你达成一切心愿的。”

雪人在郊外新堆起坟上放上一支百合,墓碑上的名字是“哈里斯.云逊”。最近坟好象多了起来,不知是否与西维尔有关。雪人在无边的黑穹里千万个星点灿烂的世界面前,深深的吸气,仿佛黑夜的神秘的悸动压在她心上。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浓重的寂静里。

这时不远的土坡上忽然有一堆火熊熊燃烧起来,火光渐渐照耀出几个兵士诚挚的脸在唱着沉重凄凉的招魂曲。嗓音苍凉古朴,含义不清的章节和古老的带着岁月锈蚀的单调悠长的曲调如咒语一般使人百感交集。

他们是蔷薇骑士队在为诺因塔王国把守要塞,他们都勇敢单纯,他们愿意骑马挟剑,在旌旗蔽日的战场与敌人交锋,纵使战死了也甘心,因为他们都信奉没有光荣的死是难堪的这种信念。但是现在边疆暂时无事,这个伟大的死他们并不容易得到。

反而疾病流行,十有九病,又缺乏医药,运来的一些药草都被随军医师俞超盗卖给过路商人了,虽然俞超被军法处置斩了头,但于战士的病情无多大影响,一批批比赛着病倒了。

雪人怀着怅惘和忧伤在歌声的吸引下走近营帐,一些病危的战士对着火光有气无力地举着枯柴似的手,周围的兵士在为他们招魂。他们的队长莱昂一脸苦涩和憔悴,隐藏着许多无可奈何的心痛。

“是否可以让我试一下呢。”雪人真诚的望着莱昂,尽管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从王宫里带出来的药方是否管用,但她悲天悯人的心肠不忍心看着这些病危的战士就这样在束手无策中等待死神降临 。

莱昂欣然表示同意,也别无他法,只能让这个女孩死马当活马医了,没准能出现奇迹。莱昂几乎不抱希望的想。

可不得不相信这世界还是有奇迹的,那个药方果然有奇效,那些病势最沉重的战士喝了根据药方熬的药后,居然有了起色,脸色也不再晦暗。

莱昂的眼睛亮晶晶的闪动着感激的光泽交给雪人一个指环,“这是幸运指环,有危难时,你摩擦上面镶嵌的宝石三次,我和我的部队会来救助你,但仅只一次。”

雪人接过指环。此刻,一颗孤寂的流星悠悠滑过夜空,荡涤开那满幅深蓝,在雪人眼中泻下下无数光寒。她失声惊呼,“竟忘了许愿…………”

德尔塔隐居在一个黑暗而狭小的古屋里,好象这是个年代久远的古坟,将他与周围的一切隔绝开来。他害怕与人接触,更害怕和任何人结为朋友,他不愿意再有人受到自己的伤害,因为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狂战士化。

那次战事已经过去很久,军事法庭也以精神上的原因为他开脱了罪名,大家都渐渐淡忘了。只有他好象沉浸在一场永无尽头的噩梦中,他永远记得他拿着滴着血的斧头在空无一人的战场上,看着倒在他周围的同伴,他的心空洞的没有一点着落点。他的梦中一幕幕出现这样的场景,他一次次大汗淋漓地狂喊着“不”而惊醒,他已分不出梦境与现实了。

也许别人能原谅他,他自己却无法释然,不能把一切都归结为宿命,那一张张与他出生入死的同伴的脸在他眼前晃动,良心的不安啃噬着他的心一直要到生命的停止而告终。

这天他又在胡思乱想,也许对现在的他来说,死是最轻松的解脱。

一个可疑的声音好象从一个极其阴暗的世界传来,“你没有错,如果没有你,你那些同伴在这场战事中也是死的命运,本来已经一败涂地了,何况你还赢得了胜利,这才是那些老爷们要的结果。”

难道是他的心在与他对话,德尔塔疑惑着但依然不自禁顺着那话在想,可是毕竟他们都死在我的斧下啊。

似乎能读出他的思想,那声音继续着,“死在谁手里都是个死,什么也改变不了,何必内疚,谎言说多了也成了真理,你把你的灵魂给我就不会痛苦了。”说着,可怖的笑声淹没了这个小屋。

郁雷密布,将雨未雨,然,可怕的静,令人窒息的静弥漫在两个少年间,米达麦亚的双眸杀气逼人,但有一缕痛苦的,割舍不了的儿女情丝怎么也掩藏不住。他恶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男子,他究竟比自己好在哪里,她竟弃他而选择这个人,苦涩的心里涌起一股恨意。

米达麦亚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愚蠢,即使他杀了他也挽回不了她的心意,他知道的很清楚。

可要他默默无闻的退开,装做高尚的样子祝福他们,然后博得所有人的同情,他做不到。所以米达麦亚还是偷偷地找了他来决斗,看样子这家伙还算守信用没告诉她。

如果自己不能杀死他,就让自己死在他的剑下好了。米达麦亚还是不忍心想象他心爱的女孩伤心的样子,他已经下了决心,反正这也是个会用剑的家伙不是。

“准备好了?”米达麦亚沉静地问。

对方点点头,剑刺出如一朵怒开的花,花狂得违背了凋谢。米达麦亚根本不想闪避,可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他浑身一颤,象有人在操纵着他出剑,剑挥出,他的眼中已没有对手,目光和精神都在剑尖上,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一片红雨遮蔽住视线,化做万千残瓣,纷纷扬扬落下。对手哼也未哼一声倒下了。

米达麦亚惊呆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看到了她正怨毒的看着他。一种无以名状的苦噬啃着他破碎的心。

雨终于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米达麦亚发出狼般的嚎叫,眼中已无了所喜欢的人影。

西维尔满意地偷笑着,一切都在进行中,他感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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