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异度装甲前传（下）
Another Story’s Song of Xenogears Episode 4
|
Written By——火焰女皇（focus）
|
罗尼转过身把她抱到沙发上，“今天你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艾拉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点点头。
“那是什么？”艾拉指着从罗尼口袋中掉出来的光碟问道。
“你最讨厌的东西。”他背过身去把碟片拣起来。
“不，我现在已经不讨厌战争了――自从你上次讲了那个故事以后。”艾拉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永远是对的，罗尼，”她接着说：“不管你干什么，我都愿意帮你，让战争早点结束。”
罗尼皱起眉：“现在你需要的是安静的休息，碧玉，我不准你想别的。”
“我可不只是想想而已！”艾拉骄傲地笑了：“现在我的工作甚至和你一样重要——”她拿出一本证件，“你看这是什么？”
“古文明研究开发部主任任命书……你什么时候……”罗尼指着证件问道。
“就在你去希瓦的第二天。”
“简直是胡闹，你的身体，怎么能干这种工作！我马上打电话给维克林·格罗法部长，辞掉这个工作，碧玉！”
“别老叫我碧玉碧玉的，现在我以艾拉·法提玛博士的身份同你讲话！”艾拉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不过她说完之后就狡猾的笑了。“别老是为我担心，我能干好！”
“看这个”，她打开墙上的巨大显示屏幕。
画面正中央出现一坐巨大的圆形堡垒。它的形状就像普通人脑海中的飞碟。以周围的研究设施为参照物，可以估计出它的直径有两公里以上。
“这就是编号为J4的遗迹吗？”罗尼问道。
“不错！或者说，她就是希瓦的前身。”
“什么？”罗尼转过头，将信将疑的看着妻子。
“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开始研究它了。”艾拉兴奋地说着，她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脸色也仿佛变得红润了一些，“从测定年代来看，希瓦的内核部分与J4遗迹正处于同一时代。更重要的是，它们的内部结构惊人的相似。”
“据我所知，希瓦在95年前升天时，依靠的是索拉利斯的技术力”，罗尼说。
“是这样，这个技术也正是各国科学家最迷惑和最感兴趣的课题。我们，我的意思是，我以前的研究所是一个国际性机构，专门研究希瓦结构的。究竟是什么能量，能将一座城市悬浮在空中？”
“后来，在我国（阿维）境内发现了Ｊ４遗迹，我被调回国负责研究它，”艾拉按下遥控器，屏幕上的“飞碟”立即变成透视图，各个部分用不同颜色的线条框架清晰地表示出来。“我们发现它和希瓦的结构非常相似，特别是动力部分，简直一模一样。”
罗尼看着图，那些闪红光的部分正是遗迹的动力炉，它被放大到整个屏幕。他问：“这种科技是索拉利斯独有的，而且也是它保持和地上国家技术优势的最大秘密，为什么要通过希瓦公布于众？”
“希瓦的建国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背后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不过，我听说一百年前希瓦建国的时候，索拉利斯的天帝都出面过一次。也许他自负到认为没有别的人能破解这个能源的秘密吧。”
艾拉叹了口气说：“事实也是如此，地面上还没有一个人清楚它的工作原理。”
“就像奥尼机甲的秘密一样，”罗尼突然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两者间一定有联系。我想去遗迹看一看。”
“J4遗迹是国王陛下亲自下令封锁起来的。它坐落在西边的山区里面，从被发现那天开始，就被严密的封锁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为此军方动用了一切方法，包括电子屏蔽，光学干扰等手段。只有军方的高层人士和几个研究组织才能靠近。不过，亲爱的，你一定能够进去的――我一定会陪你去呀。”
“恐怕我去了也帮不上忙……刚才只是随口说说……我不过只是一介武夫而已。”
“只要有你在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把那个事像变移机关的秘密解开的！”艾拉轻轻的拉住罗尼的手说。
“你刚才说什么？那个什么机关？”
“事象变移机关——也就是动力炉的工作原理，其原理我还不是很清楚。”
“事象……变移机关……”罗尼自言自语道：“希瓦有个老头好像提到过这个词……看来我最好跟卡瑞连联系一下。”
“亲爱的，我们不谈这个啦！一会儿我们共进早餐。”艾拉甜甜的笑着说，并顺手关掉了巨大的显示屏幕。
纤细的水流哗哗的冲击在身上，罗尼闭上眼睛，以便让水流尽量带走几天来的疲劳。“卡瑞莲，”他想，“一个我完全无法看透的男人，他和尼桑，希瓦，还有索拉利斯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幸好，他暂时还不是我们的敌人……”
“索非亚大圣母也应该启程回国了吧，尼桑那个叫拉坎的小伙子，我真希望还能再见到他。”
罗尼不断的整理思绪，稍微消除疲劳的他旋即打开了浴室中的电话。这部电话永远处于受完全保护的第3道线路。
“给我接到国防部。”
“格罗法部长吗？是，我是罗尼……对，刚回来……至关重要，这次大概要说服陛下出动整个第三舰队……我也没想到他们会……一周之内……希瓦的战略部署图和谈判的全过程，好，这些资料我马上传给你，一小时后我会亲自面见陛下……”
……
艾拉从沙发上站起身，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这么兴奋过了。罗尼的归来无疑给了她无穷的信心和力量，她要让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在她心中，那座J4遗迹早已是上天赐予罗尼的，任何人都无权驾驭它。她必须尽快知晓遗迹的秘密，让它成为罗尼在战争中的神骑。艾拉抱怨自己一直无法破译出那个不可思议的能源，但她试着将遗迹的武器系统与能源系统连接起来。罗尼离开的几天里，她绞尽脑汁编写了连接的程序。现在，她正坐在电脑前心满意足的浏览着它们：“罗尼知道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然后称赞我是天才！”
突然，艾拉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可是殷红的鲜血还是顺着指缝滴了下来。一滴又一滴，在桌上溅开一朵朵鲜红的花。她赶快掏出雪白的手绢擦拭。这时候楼上一阵轻响，罗尼从浴室走出来。
“碧玉，你怎么啦？”因为隔的很远，罗尼并没有看清她在做什么。
“我很好……亲爱的，快下来吃早饭！”艾拉关掉显示器，不经意的看见里面反射出来的一张惨白的脸。
……
她放下刀叉，一动不动的盯着罗尼看。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罗尼心痛的问。
艾拉摇摇头，“我一向都吃的很少。”
她专注的看着丈夫一头耀眼的金发，注视他的每一个动作，深怕少看了一眼。她又开始感到胸口难受，于是就别过脸去。
罗尼却没有注意到，他站起身来，穿上军服。
艾拉默默地把那张碟片递给他。罗尼小声说：“我回来的时候，要看见你在床上好好休息。”
她点点头。
半小时后，阿维国首府，圣安德鲁皇宫。
天刚微微泛白。罗尼穿过皇宫前庭的草地，径直走向里面。他来到国王的谒见室，因为这是秘密会见，房间里并没有守卫。
罗尼很有耐心的踱步等待着，心里在重复怎样向陛下说明这次谈判达成的协议。卡隆四世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他会不会轻易答应出动阿维国的主力战舰？罗尼并不敢肯定。因为这次在希瓦的谈判实在是太大胆了。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克伦尼女王竟然能够联合到地面的大部分国家，更不会有人想到他们的作战目的并不是防御索拉利斯的威胁，而是集中地面国家的优势兵力，一举消灭索拉利斯的主力部队。这样做的危险大到只能用自杀来形容，因为即使联合地面上的所有军力，也不一定能抗衡索拉利斯帝国强大的国力；何况地面的第一大国基斯莱布实际上处在索拉利斯的操控中。战斗的最好结果，也就是双方的军队同归于尽。这样一来，地面上的人们就会走出索拉利斯恐怖的阴影中，重获自由。为了自由而战，这个目标奇迹般的获得了绝大多数国家的支持。虽然它们大多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国，但那种精神已很让人感动。他们汇聚在宗教国家尼桑暗中联络，希瓦的会谈则制定了详细的计划。罗尼的任务就是说服国王卡隆陛下，然后自己亲自率领阿维的主力――第三舰队与地面的联合军队并肩作战，远征索拉利斯……
“哈哈哈哈！好久不见了，罗尼·法提玛阁下。”一个熟悉，但又特别难听的声音传入罗尼的耳中。
“维斯卡！是你！”罗尼转过身，正好看见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淫邪的男人走进来。
“你来做什么！”罗尼厌恶的瞥了他一眼。
“来和你叙叙旧嘛，老朋友。”叫维斯加的胖子笑道。
“这里是谒见陛下的地方，你也敢来？”
“哈哈哈，罗尼，大概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我是帝王亲卫队的队长，当然可以随时出入皇宫的任何地方。”
“胡说八道！哪有这种职位。”
“以前是没有，嘿嘿，可现在有了。我的责任是时刻保护国王陛下的安全。”
“我没听错吧？”罗尼笑了，“你这种卑贱的人也配呆在陛下的左右？你没有被拉去枪毙已经不错，想不到居然还爬上来了。”
维斯卡似乎并不羞于谈起自己的卑贱人格，反而咯咯笑道，“不错，我是狗奴才，阁下是桀骜的狮子――别人是这样评价的吧？正因为这样，我才比你好用那么一点点呀！”
“好了，寒暄到此结束！现在，我以神圣阿维国帝王亲卫队队长的身份宣布，你，罗尼·法提玛团长，被捕了！”维斯卡做了一个手势，立刻便有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从隐藏中闪现出来，将罗尼围住。
罗尼双手交叉在胸前：“维斯卡，你想在皇宫造反吗？”
“不不不，恰恰相反，亲爱的罗尼阁下，造反的是您哪！”维斯加早有准备，不无的得意地说：“您在出访希瓦的谈判中涉嫌出卖我国的最高军事机密，立即逮捕！”
“我有要事面见陛下，你有什么话可以当着陛下的面说。要是你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罗尼强忍下心中的怒火说道。
“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罗尼手腕一翻，右手多出一根闪闪发光的银鞭，那是他的武器，他最忠实的伙伴“炽蛇”。“你要是再不闪开，我就杀了你！”罗尼狠狠的说。
一道银色的光像闪电一般在罗尼周围盘绕了一圈，由于速度太快，致使银光轨迹上的空气发生电离，产生了好几秒钟的残像。
维斯卡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哼哼，还在耍威风？武力闯入皇宫，意图对陛下不利，又加上一条罪名……”
罗尼慢慢的往前走，原来围住他的士兵都往后退。
“在你杀了我之前，为什么不先看看这个呢？”维斯加指指旁边的显示器。罗尼转头，看见了显示器中的人。
艾拉正平和地睡在床头，呼吸均匀，翠绿色的头发轻轻的覆盖在苍白的脸颊上。
“如果你舍得她，不如现在就用你的鞭子杀了我吧？”维斯卡大笑着边说边往前走。罗尼的右手慢慢松开，“炽蛇”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一个充满怜惜的声音响起：“她的头发真美！”
妖艳女人缓步朝罗尼走过来，“难怪你一直叫她‘碧玉’呢！”
维斯卡朝她恭敬的行礼，道：“瓦尼莎王妃，一且都照您的安排，完美的进行着。”他有益把最后几个字说得特别重。
瓦泥莎用挑逗的语气在罗尼耳边小声问：“不知道你的碧玉和我比起来如何呢？我很想知道。”
罗尼转过脸。
“好了，押下去！”瓦尼莎朝卫兵挥挥手。
维斯加这才满脸堆笑的小心问道：“王妃大人果然才智超群哪！罗尼那小子看着虽狠，也只有乖乖的束手就擒的份儿。那个，王妃娘娘答应过小人的事……”
“知道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职位么，我还会像你那么言而无信不成？”瓦泥莎尼不耐烦的说，“你也下去。”
“是！”
瓦尼莎又一次拿出那个装置，恭敬地对着里面的人影说：“大使阁下，我想我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第七章
卡瑞莲准时出现在宫殿外的树林，他拨开竹叶弓身走进那块空地。清晨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衣服，他只是毫不在意的拍去沾在身上的树叶。
“巴尔沙，梅尔克瑞先生。”卡瑞莲轻声叫出老师的名字。他并没有坐到两位老人的对面，而是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树林。
“你还是喜欢这种装束，让人不敢接近。”巴尔沙开口道。的确，卡瑞莲一身极为华丽而又合身的衣装显出他神圣的尊严；那张中性，超越人类美貌的脸上永远不会带有任何表情，额头的金色环带束着一部分湛蓝的头发，另外一部分则随意的搭在肩上，这足以让任何正眼看他的人都自惭形秽。
“我就喜欢卡瑞莲这个样子！”婕法睁大了眼睛抬头说。虽然她已经22岁了，但还是经常喜欢说出符合她自己十二三岁相貌的天真话语。巴尔沙轻轻抚摩她的头。
卡瑞莲点点头，“只要公主喜欢就好。”
“罗尼·法提玛阁下应该准时回到阿维了吧？”梅尔克瑞问。
“有些奇怪，他该和我联系的……还有索非亚殿下，现在也还没有消息。”卡瑞莲接着说：“按照谈判的计划，阿维理应开始做大规模的军事调度了。”
“可现在各国的反应都出奇地平静，特别是索拉利斯。”婕法恢复了成熟的口气，“我这两天一直在同监测站联系。国内唯一的低空异步监测器并没有特别的反应。”（注：异步监测器相当于低轨道间谍卫星一类的东西）
“这就是我留在希瓦的原因，”卡瑞莲说：“我的预感告诉我危机很可能在它内部。”他接着解释道：“虽然三国借庆祝希瓦建国的庆祝开展了谈判，但大概这个半公开的谈判的每个细节都掌握在索拉利斯手中。它没有理由不会采取行动来破坏。”
“不错，但我觉得，为了撕裂联盟，索拉利斯应当从地面的国家入手。地面国家的人……”婕法看了卡瑞莲一眼，停住了后面的话不说。
“不必忌讳，我的公主，您说的是实话。地面上人们的懦弱，涣散，身为地面居民的我，比这里的谁都了解。索拉利斯想要毁灭地面上的一个国家并不困难。但是索拉利斯兵力虽然强大，数量却没有那么众多，它决不会分散兵力去做那个没有意义的工作。事实上，只要地面的国家一天不联合起来，索拉利斯只会将他们当做蝼蚁一般全然不理——它所担心的只有联合的力量。而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破坏联合的谈判。”
“这些天的确有很多奇怪的迹象，整个阿菲尔·奥拉城就象笼罩在迷雾之中。”巴尔沙老人透过他身边稀疏的树荫凝视下方的房屋和城市。整个希瓦还浸在狂欢的喜悦之中，五彩的灯光依稀可见。（注：阿菲尔·奥拉Aphel
Aura是希瓦当时的首都，坐落在希瓦的最高处，而希瓦的结构可参见《天空之城》）
“从拉坎遇险那天开始，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正在行动。”
巴尔沙缓缓的说：“我已经把‘那个’送给他了，叫做拉坎的年轻人，但愿没做错。”
想要以接触者的本来面目对抗整个索拉利斯吗？卡瑞莲心里面这样想：“战争或许已经不可避免了，在那期间，我必须下去领导尼桑的自由军。等到战争结束，我还会回来继续我的学习，梅尔克瑞先生！”他用郑重其事的口气对老人说。
“卡瑞莲，在这个世界上，你已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人了。”
“我很清楚，我的知识还不足以开始我想要的研究。梅尔克瑞先生，在完全掌握微机械技术那无穷的能力之前，我还会来学习。”
“抱歉，我已经没有知识能够传授给你了，不过，我给你这个……”梅尔克瑞递给卡瑞莲一块金属片，“这是我早年在赞波依姆遗迹中发现的，似乎是一个实验室的钥匙，我想你会感兴趣。而我——已经老了，你却像当年的我一样热情……”
卡瑞莲用手摩挲着这块3500年前的金属，它的正面是一串数字，这也许是电子锁的密码。而它的反面，卡瑞莲从凹凸中感到有字刻在上面。他把它翻转过来，上面是用赞波依姆文字书写的话，他轻轻的读出来：“新世界……的……礼物。”
他把金属收好，准备告辞。
“……那，战争过后，你还回希瓦来吗？”婕法急切地问。
“当然，我还会回来，如果我仍然以人的身体活着的话，”他似乎开了一个玩笑。而后，卡瑞莲蹲下，面对婕法清楚郑重地说：“希瓦必将成为圣战的英雄，而您，我的公主，将成为围绕希瓦永远吹送的和风。”
（注：婕法Zephyr的意思就是“微风”）
睡了整整一天的拉坎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3点钟。从希瓦的阿菲尔奥拉离开，后来遇袭……最后，自己打败了追杀他们的机甲，仔细想想，其实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他使劲摇摇头，好让自己清醒起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十分模糊，或许是在做梦？可是那飞速掠过海面的惊险景象和艾莉坐机被毁时候的心痛还历历在目。他问索非亚到哪里去了，被告知索非亚大圣母从回到尼桑开始就没休息过，一直在接触来自各国的教徒和军方人士。虽然在希瓦的短短几天他了解了很多外面的事，可他对战争仍然一无所知。他想：反正艾莉要做的和正在做的都无疑是正确的，唯一的问题是，无论打不打仗，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但是现在，艾莉必须好好休息。“我得去教堂，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可是……我的身份可不适合出现在那些重要人物面前……”“不，我刚刚才救过艾莉，谁也甭想小看我！”“……还是算了，这样冒失一定会给艾莉骂一顿。”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拉坎放弃了最初的想法。
他现在完全将画画的事儿抛在脑后，满心都想着那台机甲－－没有它，自己和艾莉哪能活着回尼桑。因为回来匆忙，拉坎的阿尔法·维尔托（Alpha
Weltall）被暂时寄放在教堂旁边的一个仓库中，由教会的人看管。他漫无目的走进去。黑色的身躯高昂地挺立，虽然那是自己的机甲，拉坎能够用意念操纵它行动，但他还是感到害怕。“它生于创世的原初，却是为了终结这个世界而来……”他回忆起索非亚的话。它双手交叠在胸前，毫无怜悯的藐视着一切，在冷冷地等待，等待那个爆发的时刻。拉坎心中又是一凛，那是他在梦中见过的场面：他的维尔托双手交叉在胸前，站在高处冷酷的凝视下方，后来，它张开了黑色的翅膀，整个世界就笼罩在血与火之中……
“为什么，我的命运中要出现它？”天渐渐转黑，拉坎靠在它的脚下熟睡过去。
……
“为了战争的平息，也为了希瓦重新回到索拉利斯的怀抱”紫色头发的女人用纤细的手指拈起了酒杯。杯子里面的红色液体微微荡漾，映出她得意的笑容。
“干杯。”克伦尼女王似笑非笑地举起酒杯。“真是讽刺，两天前还在为地面国家组成反索拉利斯的战线而碰杯。”克伦尼心中在苦笑。作为一国之君的她，早已失去了所谓“正义”的立场。
她对面的女人笑盈盈的看着她手中微微摇晃的酒杯，“难道您心中还在犹豫，我的女王陛下？”——她可以毫不费力的看穿每个人心中的一切。
“背叛……背叛……这个可笑的字眼并不值得如此挂怀，”紫发的女子接着说，“越是聪明的人总是越牢固的被它羁绊着。”
“你说得对，大使阁下，我早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了。”克伦尼的手不再颤抖。
紧接着是清脆的声音。不过却不是碰杯的，却是有人从粉碎的玻璃门后面走进来。
“卡瑞莲！”克伦尼惊愕的看着闯入者。闻声赶来的卫兵却都远远的站开，没人敢在卡瑞莲光彩下直视他。
“母亲大人！”跟在卡瑞莲身后的婕法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喊道。
卡瑞莲却完全没在意这些，他凝视的只有还背对他而坐的紫发女子。“难道是她？”他感觉到莫名的紧张，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佩剑上。
“真是对不起，让你紧张了，卡瑞莲先生。”紫发的女子放下酒杯，优雅的转过身来。
紫色的头发，讥讽的微笑，洞穿一切的眼神……卡瑞莲在索拉利斯见到的噩梦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十多年前，他在索拉利斯遇见的女子，只用一丝嘲笑就击败了他。那个女人散发着秩序与混沌的魅力，她的内心，她的力量……让他完全看不透。这些年来，卡瑞莲一直在逃避她，虽然他很清楚他们终究有再见面的一天。
——他没法再逃避了。只是，有一点他却想不通，眼前女子的面容却不是原来那个。女子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我是神圣索拉利斯帝国驻希瓦大使，埃米尔·法拉利昂。”
卡瑞莲回过神来，埃米尔……他默念这个名字。有一些印象，在电视中见到过，好像她的头发的确是紫色。是我多心了？卡瑞莲慢慢松开紧张的右手。
不等卡瑞莲开口，那个笑容却又漫上了她的脸：“我的真名叫米杨。十几年了，你有没有怀念过去的日子呢？以前的间谍先生，现在是圣殿骑士的卡瑞莲？”
卡瑞莲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这个女人改变了自己外貌。她的心机到底是怎样的？短短几个字就能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她已经成功的策动克伦尼背叛了地面国家。他很清楚，凭借她的能力，完全能在谈笑之间瓦解地面国家之间并不坚固的同盟——而索拉利斯就可以轻易摧毁尼桑，对付索非亚和拉坎。最重要的，这个女人，对他自己的存在是最大的威胁。
所以，他不能让她活着，这个机会决不会再出现一次。卡瑞莲作为人类中最强的阿尼玛携带者，对自己的武力有绝对的信心。他不再多想，拔出佩剑，用最快的速度向她刺去。
他的心还在猛烈地跳动，已经多年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了－－有资格让他拔剑的人已经太少－－直到鲜血从米杨的胸口和嘴角流到他的手上，他才略感安心。
“为了索非亚，不要怪我。”卡瑞莲扶着米杨的后背让她躺倒在地上，缓缓的抽佩剑后，平静地对垂死的米杨说。
可是，米杨笑了。
那个嘲讽的微笑在她淌血的嘴唇上再次浮现出来。她在卡瑞莲的耳边艰难的说了一句悄悄话。
“谢谢你。今天正好是第十年。”
米杨闭上眼睛，她头发的紫色开始慢慢褪去。卡瑞莲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溃，佩剑无力的掉在地上。
一切都晚了。
克伦尼女王突然用手捂住嘴，痛苦的弯下腰去，浑身在不停地颤抖。等到她恢复平静抬起头来的时候，每个人都看见一头紫色的长发和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慢慢睁开。
卫兵们端着武器，不知道该对准卡瑞莲还是他们的克伦尼女王。冷汗浸透了卡瑞莲的衣衫。
“我要多谢你，卡瑞莲。9000多年来，我终于体验了一次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很……特别的感受。”
“克伦尼”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巨大的痛苦撕裂身体时的快感，以至于她的话有一些断断续续。
在她面前，一切抵抗和谎言都是无用的，卡瑞莲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有很多问题，可以吗？克伦尼女王，不，米杨。”
“我知道你想了解什么。从何说起呢？从制造出该隐他们后，每隔十年我就按照自己的意愿换一个身体，这是我的第……950个身体。我已经开始厌倦那样的方式－－所以，刚才我心甘情愿的被你‘杀死’。那感觉……妙不可言。”
超越生死，超越时间的存在，说得简单一些，这就是人们心目中的“神”啊！听到这番话的人面面相觑，连卡瑞莲也不禁脸色微变。“天帝的母亲……太母……”卡瑞莲似在喃喃的自言自语。
米杨在彻底完成这次转生之后，完全变回到一开始的神情。她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观光窗台前面，透过玻璃欣赏从希瓦的最高处看到的下界大陆。
“制造了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我却也不得不混迹于你们当中，按照你们那原始可笑的思维和行动来管理你们。直到真神Deus复活，我才能回归到我向往的地方。”
周围的人－－卫兵，宫女纷纷低头跪拜他们的“神”。
“既然人类为你所生，所有生命的生杀大权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又为何要挑起战争，仅仅是借此来取悦你那看不透的心灵？”卡瑞莲仍然直视米杨，问道。
“卡瑞莲，你自诩为最优秀的人，可在我眼中你和一般愚昧的人行为处事没有两样。我极力解散地面人类的联盟，目的恰恰是不想引发战争——我也无意索拉利斯出兵攻打任何一个地面国家。人类的进化得太慢，你知道已经浪费了我多少时间？虽然我是永恒的存在，可也总会有腻味的一天。这次的人类若还是‘失败品’的话，我保不准再也没有兴趣了。”她在窗边看着希瓦下界的伊格那斯大陆，想起了3500年前那场悲剧。
米杨从窗前回过头来，看见了向她跪拜的人。她又笑了：“虽然我有资格做你们的神，恐怕却不是你们心中向往那种……我给了你们生命，也可以随时收回。很遗憾，现在听见我说话的人，我将收回你们的生命。”
“别害怕，孩子们，既没有痛苦，也不血腥。”她一抬手，那些人所在的空间就开始扭曲，接着开始一个个的消失。很快，屋里只剩下了卡瑞莲和婕法。米杨悲怜的多看了她一眼。接着，婕法眼前的景物开始扭动。
“不……不！母亲大人！”婕法绝望的大叫。
卡瑞莲伸出右手，地上的佩剑“唰”地飞回他手中。带着如水的剑光，他把佩剑插入米杨的左胸。剑体周围尖锐的气流猛烈的爆炸开去，撕碎了她的衣服，露出她洁白美丽的身体。
“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这次还能杀死我吗？”米杨笑道。她用单手捏住卡瑞莲的剑，使它无法动弹。
光滑闪亮的剑体立刻出现了斑斑锈迹。转眼间，锈迹布满了整个武器。腐朽的剑体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啪的一声碎成粉末。而那些粉末并没有掉在地板上，它们在空中又进一步分解成肉眼看不见的微粒。卡瑞莲的剑消失在她手中。
“任何有实体的物质都有一个最可怕的敌人，”米杨说：“那就是不可抗拒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会像你的剑一样在时间的河流中灰飞烟灭……你看清没有？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时间的掌管者米杨。”
“……还没有结束。你无法在一天之内转生两次。”卡瑞莲淡淡的说。他抱起米杨，飞身扑出窗外。
带着千万片玻璃的碎屑，卡瑞莲和米杨从海拔70公里高的希瓦城，坠向地面……
婕法含着泪跑到窗口边，强烈的冷风吹进屋内，让她无法呼吸。过了一会儿，她才敢探头往下看，可是下面除了偶尔一两点碎玻璃的闪光传来以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你真傻，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还有你的。”
“你知道我是不会死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
“为什么要生出人类？”
“那是我的职责。”
“为了真神的复活？”
“对。”
“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人类——你的孩子们？”
“爱……这种无聊的感情只存在于我的另外一半中。”
“……AntiType”
“你是我的孩子中我最喜欢的一个。”
“为什么？”
“你的睿智，敏感，神经质，还有你的头发……很像我。”
“……母亲……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
“可以吗？”
“9000多年来，只有少数几个孩子这样叫我。”
“……”
“母亲？”
“嗯？”
“生出人类，你后悔没有？”
第八章
格罗法将军把手中的光碟送入电脑。随即，伊格那斯大陆的全息投影图像无声的凝结在他和卡隆四世之间。
阿维王国的国王卡隆四世端坐在王座上，微感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图像，那上面一目了然的刻画了地面各大国家的军力分布情况。
“陛下，这就是希瓦谈判的结果。”国王聚精会神的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将军。希瓦真的的要让我国的大军撤离占达地区进驻尼桑？你认为这是否……”
“不错，陛下。其实在罗尼殿下去希瓦之前陛下就应该有准备了吧。不仅是主力舰队，包括陆军特种部队，还有装备了包括潜沙舰在内的机动部队也在驻扎之列。”
“这……”卡隆正犹豫间，瓦尼莎王妃从屏风后盈盈走出来。格罗法将军并不吃惊，关于国王在各种政见上听从王妃的流言他早有耳闻。
瓦泥莎走近的时候早已换了一种脸色和口气。“您疯了吗？格罗法将军！每一位军人都知道，占达地区的山脉是我国以东最重要的军事重地，也是对抗敌国基斯莱布的绝佳屏障。您却要下令撤出兵力，进驻那个毫不起眼的，只有农民和教堂的宗教国家！”
将军听她说完，冷冷的说：“我正以国防部长的身份与陛下商议军国大事，王妃可否回避？”
瓦尼莎尼进来的时候看见屋内的全息图像，知道那是罗尼之前给格罗法的，已然很吃惊，现在听到将军的语气，竟然怔怔一愣，说不出话来。“将军啊，王妃……王妃她政见甚是高明，不妨听之。”卡隆看到瓦尼莎陷入尴尬的境地，连忙说道。
瓦尼莎满意的笑了。她接着说道：“陛下以天下百姓安危为己任，岂能轻易出兵他国而不顾自己子民安危？出兵而名不正言不顺，又怎么向将士交待？如果基斯莱布乘机攻打我国怎么办？冒着这么严重的后果而轻言发兵尼桑，将军阁下难道欠缺考虑吗？”
卡隆点头道：“王妃所言极是！”
格罗法将军暗想：这个女人好难对付！到底是什么人？
“陛下。尼桑虽小，尼桑宗教近年来却渐渐成为地面国家的中心教义。信奉者多逾十亿，各国纷纷将之列为国教。现在，尼桑更是由宗教中心转为地面国家的精神领导者。索拉利斯早就处心积虑想要粉碎尼桑在地面的强大凝聚力。索拉利斯对地面各国人民的所作所为何其残虐暴戾！我们地面各国只有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方能保护天下子民安全！这才是君之正道！”
“索拉利斯帝国不久前才和我国签订友好通商条约，我国也一向与索拉利斯交好。将军的意思是要陛下做背信弃义之人吗？”瓦尼莎毫不示弱地说。
“真是妇人之见！”将军开始有些激动：“索拉利斯所谓的友好也能够相信吗？那不过是远交近攻的缓兵之计而已。地面的国家如若都不出兵保护尼桑，等到尼桑陷落，地面仅存的联合被打碎，乌合之众面对科技领先百年的敌人……唇亡齿寒，那个时候，我们又拿什么对抗视地面生命为草芥的索拉利斯？”
卡隆又转头对瓦尼莎，困惑的说：“将军说的也很有道理……”
“将军阁下，在您对遥远未来不切实际幻想的同时，有一个实际的问题摆在眼前：敌国基斯莱布一直虎视眈眈地与我国对峙。从一触即发的军事重地撤出主力部队，对我国来讲，岂非是自杀！”女人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显示出极端的威严。卡隆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将军拿出一份文件，不慌不忙的递到国王手中：“这是希瓦秘密谈判的作战计划。索拉利斯要从十万米高空的国内出兵地面，必须通过一个叫做‘门’的传送装置。（注：门GATE是唯一联系索拉利斯和地面的通道。大至机甲般的东西都能在门中自由传送进出。）索拉利斯在地面上的“门”一共有３处。一处在深海之底，第二处在远东的沙漠，而第三处就在基斯莱布国内。这也就是常年来所拉利斯借助控制基斯莱布在地面活动的原因。索拉利斯出动国内部队，势必先集结在基斯莱布，并且纠集该国的武装力量开始进攻。而我们‘地面国家联合部队’将在那时主动发动进攻，一举歼灭索拉利斯的地面军队，让它在长时间内失去侵攻地面的能力。”而同时，基斯莱布对我国的威胁就自然消解了。在集结期间，由罗尼阁下率领皇家骑士团暂时镇守占达地区，相信可以万无一失……”
“将军阁下，我早想到您是来给罗尼·法提玛翻案的。他涉嫌出卖国家军事机密，而后又私闯王宫，对陛下不敬，已被暂时解职，依法收审。其间代理团长职位的是维斯卡阁下。”
“出卖国家军事机密？国难当头，居然以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收审罗尼阁下。”
“确有此事。据我国潜入希瓦间谍的可靠消息，罗尼在阿菲尔奥拉曾多次与尼桑圣骑士团的野心家卡瑞莲之流秘密接触，很可能出卖我国的绝密军情，还有旗机Andvari的技术资料。”
“简直荒谬绝伦！”将军气得摘下军帽，白发下坚毅的脸在颤抖。“我以生命担保，罗尼阁下为人刚正严明，对王国忠心耿耿，决不会做出一丝一毫对不起阿维的事情。请陛下立即释放罗尼阁下，维斯卡此人何德何能，根本无法领导骑士团。现在王家骑士团的机师们不满情绪非常强烈。”
“反了他们！”
“陛下，如果身为核心部队的骑士团出事的话，陛下之位恐怕就很危险了！”
“格罗法将军！你在威胁陛下！”
“……不敢。”
卡隆国王“嚯”地站起身来，上身却因为紧张而晃动了一下，冷汗沁湿了后背。他想竭力保持自己的威严，却又一面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将，将军阁下，罗尼的事情，朕一定会尽快查清楚，出兵的事……朕也会考虑。朕今天太累了，需要，需要休息，将军阁下请先回吧。”
“陛下！”
…………
瓦尼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得意的脸转眼又恢复了迷人的笑容。他笑眯眯的把国王按倒在王座上，身体象蛇一样缠绕上去……
深夜，王宫内的秘密监禁室。罗尼木无表情的坐在床边，湛蓝的双眼轻闭。
“艾拉……说好晚上回来看你，我又食言了……”
突然，罗尼听见金属的门上传来细微的声响。他警觉地睁开双眼，惊奇的发现厚重的金属门慢慢的被推开。一个女孩子走进来，正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前倾，歪着头打量罗尼。
少女身穿完全看不出质地的衣服，火红的短发，冰雕玉塑一般的面孔正试图形成微笑或者别的什么表情。罗尼站起身，“小……小……”他发现眼前的少女正处于“小妹妹”和“小姐”之间的年纪，不知道该怎么叫。
“你——”少女先开口了，她的第一个声音混浊而低沉。她自己愣了一下，随即用极为舒服美妙的声音说道：“你——是——罗——尼——，对——吗——？”她将每个字拖得很长，似乎才学会说话不久。
罗尼点点头：“小妹妹，你是？”
“我？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人——呀——”
“救我？”数个想法飞快的掠过罗尼的脑海。阿维的人？不可能，这女孩的样貌完全不象本国人，甚至不象任何国家的人——火红的自然发色非常少见。尼桑或者希瓦的人……没道理啊？谁会知道我被关押在这里？
“阿——露——提——玛——！”少女主动报出自己的名字，打断了罗尼的思绪，“我——叫——阿——露——提——玛——”。
说完少女就拉起罗尼的手往外走。罗尼谨慎地扭头看看过道两头有没有卫兵，可是少女完全不管这些，拉着他的手，见路就走，见弯便拐。结果，在第一个拐弯处，大功率的探照灯猛然亮了起来照在他们身上，警报随即响起。
哪有这样逃跑的！罗尼心道。这下可不好办……
少女看见灯亮，首先吃了一惊，随后抬头看了斜上方的探照灯一眼，灯在一瞬间“乒”的爆开。罗尼连忙趁暗抱起她跑进一条偏僻的小路。跑着跑着，罗尼觉得不太对劲了，他放下女孩，退后一步从新打量了她一番。他注意到她的虹膜正在黑暗之中闪着五彩的光亮。“机器人？”罗尼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机器人不可能有这么柔软，轻盈的身体，更不会有与常人一般无异的动作。
“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罗尼心里这样想，嘴上不觉说出来。
“很——容——易——呀——！”她把脸转向前面的一堵墙，那面墙随即炸开一个洞。
这女孩是阿尼玛斯！（注：阿尼玛斯是一种有着阿尼玛特殊体质的人）罗尼断定了想法。……可是，即使最强的阿尼玛斯，聚集已太能量发射出去也需要很长时间啊！就象自己一样——他自己把深红的以太能量聚集到右手，再弹射出去，大概要２秒钟，这个女孩居然能在眨眼间完成，而且没有任何征兆！
“你知道自己是阿尼玛斯吗？小妹妹？”罗尼问道。
“我叫——阿——露——提——玛——！”她耐心的纠正道：“妈——妈——起——的——名——字——！”
无数的探照灯在同时从四面八方亮了，把罗尼和阿露提玛藏身的小巷照了个灯火通明。
“嘿嘿嘿嘿，罗尼呀罗尼，这么短时间，我们又见面了！”罗尼这才从强烈的灯光下看见士兵站满了小巷两旁的楼顶，维斯卡正在最高一幢建筑上。
糟糕！圈套，罗尼暗骂。
“武装越狱，这次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小子当场击毙了。”维斯卡大笑道。
“去你的！”罗尼乘他还在大笑之际，抱起阿露提玛，箭一般向前冲去。
“开，快开枪！该死的！”
得快点躲到隐蔽的地方……罗尼飞快的寻思。可是两旁并没有通道，他只能沿着小巷往前跑。子弹在周围呼啸而过。
渐渐的，小巷的尽头快到了，可是无数的士兵早已守候在那里，瞄准的枪口紧紧锁定在罗尼身上。“啪啪”，枪声几乎同时响起。罗尼抱着阿露提玛，既没法回避，也无法攻击。
只见阿露提玛的衣服象纸扇一样打开，所有的子弹都打在上面，无力的弹落在地。罗尼感到似乎有阵风吹过，怀中阿露提玛火红的头发象被风吹一般指向前方。头发，几十根细若游丝的头发象钢箭一样激射出去，射入每一个士兵的眉心之间。然后，露出的部分软绵绵的耷拉下来。罗尼打了一个寒战。
“快——跳——！快——跳——！”
罗尼纵身跃上小巷尽头的房顶，另外一边，是垂直深达上百米的城墙。“快——跳——！”
罗尼正犹豫间。远处高楼上的维斯卡举起一把长度将近两米的可怕武器，冷笑着瞄准。“这是连机甲的装甲也能穿透的武器啊，再见了，罗尼！”他怀着喜悦扣动扳机。
阿露提玛惊恐地回头，挣脱罗尼，张开双臂挡在毫不知情的罗尼身前。那一瞬间，她全身的衣服都打开成防护层。可是这无济于事，超过音速百倍的液体金属流带着强烈的涡旋贯穿了她的胸膛，继而从罗尼胸前擦边而过。罗尼和她一起跌下城墙。
天空中响起不寻常的嗡鸣。一台涂装成墨绿色，没有任何国籍的机甲从夜色中钻出，在那一刻及时的掠过城墙边，用手准确地接住跌下的两人。
大约30分钟后，绿色的机甲降落在阿维著名的大裂谷“红峡”，天已经微微泛白。罗尼从机甲的左手跳下地来，大步走向它的另外一只手。那个女孩……想到这里罗尼心情很沉重，虽然他对她的来历毫不知情，但她为了救自己牺牲了－－罗尼如此认为，挨了那种程度的攻击，机甲都会报废，何况人。
罗尼走近的时候却红发的女孩正好坐起上身，她见罗尼走过来，竟然轻松的叹了口气：“啊！，原——来——你——没——事——！”说完笑嘻嘻的跳下来。
更令罗尼目瞪口呆的是，她的胸口，原本被涡旋枪洞穿的地方，竟然完好无损，连衣服都是好端端的！
“这，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阿——阿露提玛”他忍不住说。
“我——也——很——奇——怪——呢——”，她说：“没——想——到——那——个——武——器——那——么——强——！”
“我不是问这个，刚才明明看见你中枪了的！”
“对——呀——？”阿露提玛不解的问：“就——像——这——样——，‘啪！’”她用随意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立即出现了一个直径一厘米左右的空洞，然后马上消失。
罗尼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来我真是准时啊，老哥！”机甲胸前的舱门打开了，一个高大的青年钻出来。他一头棕色的短发精神抖擞的向上竖立，一脸的朝气蓬勃。
“莱……莱尼？”罗尼很快认出了这个年轻人，他五年没有音讯的弟弟，莱尼·法提玛（Rene Fatima）。
“你还活着！”接着就是两人热烈的拥抱。
“什么啊，今天还是我救了你哪。”
“等等……这个女孩子，她，她是你的……”罗尼指着坐在旁边的阿露提玛问。
“是我捡来的。”莱尼耸耸肩，笑道：“她会干的事情可多呢。”
阿露提玛高兴的点头：“对——”
“大概一年前吧，我的商队还在阿维以南的时候，在一个荒废的遗迹捡到的，我想她是个古代的机器人什么的。”莱尼说：“之后我就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没事儿教她说话，之前她一直说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本来打算在希瓦补给的时候带她去见几个朋友，研究一下——你知道那边的技术还算不错。”
机器人？决不会的……他是我们一样的“人”。
莱尼招招手：“阿露露。”
阿露提玛委屈的说：“我——不——是——机——器——，妈——妈——说——过——我——是——真——正——的——人——！”
罗尼轻轻抚摸她的红发，谁能想到，这丝线般柔软光滑的头发竟然能当作杀人的利器。“太好了，你有家人。你的家在哪里？”
“家——”，听到这个词，阿露露第一次露出凄婉的神色。“不——是——这——里——，玻——璃——的——城——市——！带——我——回——家……”阿露露拉着罗尼的衣服伤心的哭起来。
“玻璃的城市？大陆上有这样的地方吗？”罗尼和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
莱尼摇摇头。“她一醒来就想找她的家和她的父母。可是——这一年来跟着我跑遍了大半个伊格纳斯，也从未听说这样的城市，哪怕是遗迹也没有。”
莱尼很快转移了话题。“我来阿维的第三天，就听说你出事了。格罗法将军还亲自和我通话，当然，就算将军不说，我也会来的。要救人，阿露露可比武器好用多啦！”
“你认识格罗法将军？”
“那当然，”莱尼不无得意的说：“做我这行的，和他们不熟怎么行呢。不瞒你说，老哥，大部分地面国家的军队我都打过交道。”
莱尼拍拍脑袋：“哦，我们好几年没见了，你自然不知道我在做啥，来，过来看看。”
绕过遮眼的石头，很快，壮丽的峡谷全貌在罗尼身前铺展开来。火红的旭日刚刚露头，照耀在由桔红色砾石组成的大峡谷上。峡谷底部，是一只浩浩荡荡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在缓缓前行。机械的轰鸣，隐约还有歌声，笑声响荡在峡谷内。
“这就是我的商队，全星球自由者，解放军的朋友。”他骄傲的说：“这只商队曾经向上百只游击队和国家军队提供军需物资，帮助他们反抗基斯莱布和索拉利斯。”
“真了不起。”罗你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怎么样，哥哥，跟我们一起干吧！听说战斗就要开始了，这几天离开阿维后，就会直奔尼桑，和全星球的地面国家一起并肩战斗呀！哥哥！”莱尼用激动不已的声音说。
“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急切！”罗尼说：“但阿维的情况却不容乐观。那个叫瓦尼莎的王妃，是索拉利斯的间谍，如果我不尽快除掉她，尼桑的同盟很可能会因为缺少阿维的支持而瓦解。现在国内了解真相的就只有将军阁下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准时出现在战场上，和我的‘Andvari’一起！”
“好的，那么战场上见，哥哥！”莱尼信赖的点头道，“阿露露就交给你了，希望她能够帮得到你。”莱尼说罢，转身跳上绿色的机甲。
身边的阿露露已经停止哭泣，她靠在罗尼的身旁，默默的看着下方峡谷中的商队消失在远方，只留下滚滚灰尘。
第九章
占达地区山脉中。一只普通的装甲小队。
士兵甲：“我说，你们听说了没有？罗尼阁下在昨天晚上发动叛变了啊！”士兵乙：“是啊，今天军营到处在流传哪！”士兵丙：“我不相信！我最崇拜的罗尼阁下怎么也不会背叛王国的！”甲：“好象是真的！我听通讯兵说，今天早上整个第三舰队都在秘密撤离这边，说是去对抗叛军了！”“什么，整个第三舰队都撤离？那这里谁来守？靠我们步兵连吗？”路过的连长：“都给我闭嘴！好好站岗，别想其他的事！”
瓦尼莎在议事厅焦急的来回跺步。一个人亚低声音说：“王妃娘娘，第三舰队的先头已经接近红峡了，离叛军大约还有一百公里。”
“很好，”瓦尼莎心中笑道：“第三舰队兵力强大，罗尼的骑士团战斗力优秀，马上就会上演一幕好戏拉。”
从她的表情看来，显然还有另外的事情令她心焦。终于，一个技术员匆匆走进来，对她说：“王妃大人，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瓦尼莎迫不及待地走进研究所。她朝周围使了个眼色，所有的人都退下，只留下所长和一个大胡子教授。所长拿着化验报告走上来。
“请看。一开始我们用化学的方法化验过，初步确定质地是人类毛发，象是经过了表面硬化处理。后来作电子隧道扫描的时候才发觉它的分子结构有些奇怪。”所长拈起一张胶片，对准亮光分析道：“毛发表面的分子都有规律的呈现四面体结合，形成了一种比钻石还强的硬度。但是在某种刺激下，现在并不清楚是时间还是别的，分子在团瞬间改变了自己的排列方式！”
“说下去！”瓦尼莎命令道。她从面前的银盘中拈出一根从死去的士兵大脑中取出来的头发，举到眼前细细观察。
“我立即请来了生物化学专家，约翰教授。”他说完便向旁边的人示意。
“王妃大人，经我分析，您眼前的东西是一种叫做‘受控多元自主分子集合体’的东西，”大胡子开口了，“它俗称 NanoMachine”
“分……分子机械？”
“不错。简单地说，它是一堆分子群落，在某种控制下，这些分子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新排列，从而在宏观上表现出任何材料的质地和化学性质。”
“那么就是说，它能毫不费力的表现出超常的硬度也不足为奇了？”
“决不仅仅如此，大人。我对它进行过结合生物学的研究，发现在理论上它完全能够同化它所接触的分子，将它们也改造成NanoMachine”
“换句话说，它不但能够对所接触的任何物质进行破坏，修补，改造，还能自己复制自己？”
“完全正确，王妃大人。这个理论是大约50年前，一个叫巴尔沙·西克曼的物理学家兼考古学家提出来的。”
“巴尔沙……好熟悉的名字呀。”瓦尼莎皱眉回忆到。
“因为它的概念是如此引人如胜，致使那以后的十多年，伊格纳斯的所有大国都开始疯狂研究这个东西。可是所有的人后来都慢慢放弃了，因为深入的研究表明那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即使以如今的科技，仍然决不可能制造出来。要实现这个理论，还有太多的技术需要发展，比如微观力学，群体智慧和更高级的制造工艺等等等等。学术界一致认为，等到技术成熟大约还需要300年。”
“那为何教授对此研究得如此深入呢？”
“您知道，我是搞生物的。本来，我想绕开制作技术这个最大的难关从另外一个方向，也就是生物改造的角度着手研究，”说到这里，教授摇头苦笑道：“不想还是没有一丝进展。直到今天看到了NanoMachine的实体，才大开眼界。制作者是位绝世天才……请问这是谁所作呢？”
“这……据说只是一个女孩子的头发……”瓦尼莎意识到自己严重的说漏嘴，连忙改口道：“我该走了，多谢啦，约翰教授，所长先生。”
四小时前，清晨的红峡。罗尼和阿露提玛并肩坐在裸露的岩石上。在戈壁的晴空下，初升的太阳很快开始炙烤地面。罗尼焦急的计算时间，他忠实的骑士团应该在不久以后前来接他。
“阿露露？”
“嗯？”
“很……热，对吧？”
“热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现在的温度是，水的沸点以下65度！”
（“喂，你说话变快了。” “对呀，老是慢吞吞说话，很浪费页数的！”）
“……”
“阿露露，你饿了吗？”
阿露提玛起身走上一块高大的岩石，面对太阳张开她的双臂。随即身上衣服的颜色和纹理慢慢褪去，几秒钟之后就完全消失了。她开始尽情的吸收阳光的能量，全身的皮肤笼罩了一层浅浅的绿色。
“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早饭？”罗尼问。
阿露露背对他说：“可以算是吧。其实无论什么物质，我都能吸收。我改变它们的分子构造，同时吸收释放出来的能量。”她转过身来，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风化成粉末的碎石在她手中逐渐凝结成一整块黑乎乎的固体，并冒出一阵青烟。她说：“看，不论是什么，都可以释放能量。但是石头的效率并不高，破坏分子间键能本身就需要很大的能量，我才不喜欢呢。我最喜欢直接吸收辐射的能量啦！”
罗尼打算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再惊讶，他喃喃的说：“难怪人们总说石头没营养……”
过了一会儿，阿露提玛高兴的大叫：“来了来了！我看见了!”
西方的低空传来了一闪一闪的光亮。接着。50架淡黄的机体排列成罗尼熟悉的阵形朝他们飞来。
同一时刻，神圣索拉利斯帝国的旗舰“Ezekiel”中。（注：Ezekiel是一艘外形接近球状，黑红相间的飞船。平时它有规律的围绕索拉利斯作周期运动。Ezekiel既是索拉利斯最强力的军舰，也是内阁元老院，后来Karellian的实验室，SOL9000系统等也安置在内。被我称作“多媒体”实验室^^）
（注：下面的人名是内阁元老院12人的名字，不记也罢-_-#）
Enoku：“两天，母亲大人的气息已经消失两天了。”
Irado：“又一个第十年到了，这次会是谁呢？”
Nafuseeru：“在我们追杀接触者失败之后。”
Renaku：“母亲对我们失望了吗？”
Yubaru：“不，我们能干好的！”
Natoshiseru：“要以我们自己的方式！”
Sebaru：“难道，解放……那个……的时候到了……”
Yubaru：“神的替代品啊！”
Knigret：“地面的羔羊们……”
Ezekiel：“噩梦开始了。”
Irado：“这算是……背叛母亲的意志吗？”
Yubaru：“……”
Knigre：“需要请示？”
Tobarukaiso(Cain)：“我对这个早已失去兴趣，不再想干涩人类了。”
Ezekie：“Cain，你老了啊……”
长时间的沉默。
“时间到了。”
“开始吧！”
Ezekie：“真神的仆人们！虽然约定的时刻提前到来，仍然请睁开你们的眼睛，从一万年的等待中醒来……”
十二人同时：“醒来吧，真神的仆人们，为那个时刻扫清所有的障碍……”
轻微的震动伴随着沉闷而缓慢的咆哮声从大地的最深处传出。
“国王陛下，您要亲自督战？”舰长问道。
卡隆四世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他身边的瓦尼莎已经完全掌握了他。她的脸上永远挂着得意的笑意——留卡隆活到现在，只是要让他亲眼看到阿维的军队互相残杀的场面，看到罗尼死在他面前。
“报告大人，叛军已经进入主舰射程！”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攻击。全军全速前进！我要在最显眼的位置欣赏战斗！哈哈哈哈！”
“报告！叛军已经撤退到海岸线附近了！”
罗尼和阿露提玛一同坐在普通的机甲内。他和他忠实的同伴们背靠碧蓝的大海，前方的远处是悬停在空中的战舰和地面机甲部队，他们曾经誓死效忠的国王正在那里面。
“Andvari”就在那艘军舰里，不到万不得已，一定要避免战斗。除掉瓦尼莎，拿回Andvari，否则……罗尼盯着阿维的旗舰对自己说。
艾拉从机枪的声响中惊醒过来。她惊恐的推开窗户，迎面而来划破玻璃的气浪把她推倒在地板上。四面都是枪声和爆炸，除此之外，她还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还有人在叫她。她顺着叫声的指引，鼓起身上最后的力气跑上天台，重重的摔倒在地。四面八方都是直升机和士兵在互相对射，机枪和火箭满天飞舞。其中一架直升机强行降下停在天台上，格罗法将军快步跑出，将她连拖带抱拉进了直升机，用最快的速度向西飞走。
“瓦尼莎下令袭击官邸，还算幸运，我来的及时。”格罗法将军舒了口气。
“他们……是来杀罗尼的？”惊魂未甫的艾拉立即想到了丈夫，“他在哪里？罗尼……”这几个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飞机在颠簸中轰鸣，掩盖了她后面的话。
30分钟后，直升机在J4遗迹降落。
“艾拉博士！今天早上，遗迹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罗尼……罗尼……”艾拉完全没有理会旁边的研究人员，口里念着罗尼的名字，直奔监控台。
那里，她看见了对峙中的骑士团与第三舰队。
“罗尼……罗尼……你在哪里？”她在大屏幕上努力搜索那个身影，那个她熟悉的红色身影－－罗尼的Andvari。
“Andvari……已经不在罗尼身边了。”将军以尽量平静的口吻细声说。
“不！”艾拉吼道。“他需要它，他需要它！你们什么也不了解，没有它，罗尼会死的……”到后来，她泣不成声的哭道。
“王妃大人，叛军已经无路可逃了！”
“很好。等我喝完这杯酒，就开始攻击！”血红的嘴唇接触到杯中血红的液体。
突然，各种指示灯相继亮起来，警报大作。
“大人！紧急情况！不明物体高速接近！位置是……海底！”探测器的反应表明巨大的质能正在从海底急速接近中。
海面剧烈的动荡起来，形成汹涌的漩涡，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中飞出。
从来没有人见过如此可怕的怪物。它大概有50米高，体形精干黑瘦，浑身是外露的骨骼，乌黑却没有光泽。它的脸狰狞可怖，背后有漆黑的双翼。最恐怖的，是它的双臂，左臂是锋利的骨骼，伸开就是一把十多米长的巨剑，右手却是截然不同的纤细结构，好像一种放射能量的武器。
瓦尼莎看到怪物，一愣之后，立即放声大笑起来。“来得真是时候啊！母亲大人，是你最终解放了它们吗？这么说，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盼望的时刻就要来到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哪！太快了，太快了！”
她看着周围的兵士，又怜悯又好笑的说：“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命去吧，啊哈哈哈！”士兵们面面相觑，看看王妃，又看看怪物，都不住的后退。
卡隆4世颤声道：“魔鬼，快，快把魔鬼打下来！”
“那就是真神最忠实的仆人，将要替真神复活扫清道路的使者，你们的噩梦，破坏神Diablos！我唯一吃惊的，就是它来得似乎过早了，呀哈哈哈哈！”
破坏神发出沉闷又持久的咆哮，接着平举右臂，一团火球射向阿维国的首都。远方随即升起一片火光冲上云端。许久以后，隆隆的爆炸声传到海边。
“首都！他在破坏阿维国的首都！快，必须打倒它，大家跟我来！”罗尼向所有人喊道。骑士团的机甲们几乎同时冲了上去。
“飞蛾扑火真好看呢，我决定欣赏完再走。”瓦尼莎边饮酒边饶有兴趣的看。
旗舰上的的士兵争先恐后的奔向救生舱，各自开始逃命。
机甲的武器对破坏神毫无效果，他们的攻击就如同一群愤怒的蜜蜂围攻一块石头一样的徒劳。
破坏神飞出海底的同时，J4遗迹剧烈地抖动起来，它的动力突然间接通了。整个遗迹内部转眼充斥深红色的光芒，这正是极度危险的征兆。各种传感器发出警报，不知名的污染正在侵蚀整个遗迹。
“最高级警报！遗迹有爆炸危险！所有工作人员立即撤离！重复：最高级警报……”自动报警装置开始一遍又一遍重复警报，安全门由内向外一道道闭合。工作人员一面穿防化服一面小跑着撤离。
“艾拉博士！请赶快离开！这里太危险！”一位工作人员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忽明忽暗的红光，警报，杂乱的脚步与呼救声，艾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去，都她妈给我滚出去！”她发疯般大叫着赶走每一个人，并动手锁上了最后一道安全门。“动力炉！宝贝，你终于醒啦！”她跑向遗迹中心的动力部。那里的温度已经高到无法忍受。艾拉脱掉外衣，摒住呼吸冲进去，用尽力气接通了控制通路与动力装置。
圆盘状的J4遗迹开始慢慢旋转，摆脱森林的覆盖，从深山中缓慢升上半空。
接下来她开始寻找武器装置，之前她试着为武器与动力编写了连接程序，那个程序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Zohar cannon 、system restart……”（相变移炮佐哈鲁加侬，启动准备中……）
“restart complete, select target……” （启动准备终了，照准目标……）
艾拉毫不犹豫地将炮口锁定在破坏神身上。
“Zohar cannon charging……warning!Low power!”(能量注入中……警告！能量不足！)
“该死！时间不多了……”她手忙脚乱的拨弄那些看起来和武器有关的开关，试图将他们连接到动力上。但是遗迹内部泄漏出来的Zohar能量已经严重的伤害了她的神经。她痛恨自己的手不听使唤，意识也开始模糊了。最后，艾拉软软的趴倒在显示器的屏幕上，鲜血流过显示器，滴在发烫的地板上，地上升起带有异香的蒸汽。
她还睁着眼，还能看见屏幕上，黄色的机甲在破坏神前面一架架炸开。每一次爆炸都把周围照得特别亮，艾拉的瞳孔也反射出一点光。
“罗尼……罗尼……你在哪里？看不见你……我……支持不下去……”
“除非坐上Andvari，否则……瓦尼莎，今天我罗尼在杀掉你之前决不会死掉！”他不再犹豫，转身向躲在远处的阿维旗舰飞去。
“这次我不会再食言了，我的碧玉……碧玉，你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听话睡觉？等我打发掉这个怪物后就去看你……”
模糊中，艾拉看见一只机甲飞向阿维的旗舰，紧接着，屏幕一片白炽。然后，她看见了熟悉的红色。她用全心企盼的红色机甲从火光中飞出来了！
“罗尼……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艾拉从内心发出一丝微笑，摸索着用手连接了最后的通路。
“Zohar cannon charging!……10%……20%……30%……”
罗尼的奥尼机甲Andvari已经成功的阻挡了破坏神的进路，灵活的穿插在它的前后左右。
“……40%……50%……60%……”
“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喜欢看你战斗的样子！Andvari，你将会永远光辉照耀下去，成为世世代代保佑Fatima家族的神骑。”
“……70%……80%……90%……”
升上天空的J4遗迹，前端打开一个内凹的圆口，炮管从里面缓缓伸出，在炮口处，空间的第四个维度在不停的旋转交叠，伴随着不稳定的轰鸣声。从高次元获取能量的事相变移引擎增幅到了最大。
“罗尼……”
“100%…… Zohar cannon fire!”
随着一道无尽的能量贯穿整个阿维国，两个声音消失了。这边，是破坏神的咆哮，另一边，是艾拉的呼吸。
“阿露露？你怎么又哭了？”
“刚才闪光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心痛的感觉。”
“那个闪光……一定是神在保佑我们。”
“我不想再有那种感觉，不管是为谁，我会永远保护你！”
“傻瓜，我只要你不哭就好……”
一块精美的玉佩自艾拉胸前悄悄的滑落在地板上，碎成两块。
第十章
这几天，我好象完全变了一个人。
“阅读能让你的心情平静下来。”从索非亚说那句话开始，我每天都读一本书。
12年，还是13年了？我出生的那个国家，人人都信仰宗教；可是我却只学会了相信我的手，我的剑。那个时候，我说，世界上没有“神”。
其实，读书并不能让我平静下来。麻木的人群中只有她的微笑才能让不安的我真正感到欣慰。
但是，我知道了有很多很多东西是不能够用剑争取的。科学才是我应该膜拜的神，后来我说，神，是制造出来的东西。
可是我错了。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
我们，才是制造出来的东西。
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知道？这算是对我的惩罚？让我承担对神无礼的痛苦？
快乐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痛苦却只能一点点叠加。
卡瑞莲慢慢睁开眼，打量这个小小的茅屋。破碎的阳光透过屋顶和墙上的小孔一束束投射在床上。
“为什么要救我？”
坐在床前的米杨凝视着手中的金属片，并未答话。
“新世界的……礼物……”米杨喃喃的念出上面刻的字，陷入了久远的沉思。破坏，毁灭，枪声，血，飞快的在她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成两个相拥而亡的人。
“好好的……活下……去。”
最堕落的文明却孕育出最完美的生命。连她也感觉害怕，害怕那个生命超越了自己——时间掌管者所掌管的范围。神制造的东西能够超越神本身么？她害怕知道结果，只能用海水和泥土将它掩埋在心底。
“母亲？”
“神的意志造出的生命，能超越神，你相信吗？”
他沉思了很久，然后说：“我相信，母亲。”
“很好，做给我看，卡瑞莲。”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
卡瑞莲合上书，推开茅屋的小门走出屋外。这是尼桑附近一个很小的岛屿，只有树林，茅屋和海。屋内只有书，那是米杨收藏的。书是用赞波依姆文字书写，卡瑞莲读起来毫不费力。一本是关于分子机械NanoMachine的专著；另外一本是关于事相变移机关的工作原理。后者由米杨自己书写，卡瑞莲看了第一眼就知道它是专门为自己一个人写的书。从那本书中，他揭开了神的面纱。
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卡瑞莲了，奇怪得很，她在我心中好象分成了两个，一个是母亲，另外一个是叫做米杨的女人。
（注：为了后面的章节便于理解，这里有必要简要讨论一下“事相变移机关”的来历和工作原理，就当成“空想科学读本”吧^_~。众所周知，任何物体在时间的作用下都会发生变化。这个变化涉及到能量的转变。如果能够把一件物品在很长时间内产生变化所需要的能量瞬间收集起来，在三维的空间看来，那些能量就好象凭空多出来的一样。“事相变移机关（Zohar
Modifier）”就是靠这个原理工作的。将时间作为空间的第４个尺度后，Zohar通过某种变换把物体投影到它自身就实现了把该物体在这段时间内变化的能量释放出来。亦即从高次元投影到3次元伴随着能量的转化。理论上这个能量可以是无限大，这取决于投影变换的时候所取的时间轴长度。根据资料，Zohar是在小说的年代以前约15,000前被地球人偶然发现的，此后经过了上千年的研究，人们最终可以利用Zohar为动力进行星际间航行了。不幸的是，在我们的故事中那艘飞船的Zohar动力被“行星间终级作战兵器DEUS”所控制。由Deus直接制造出来的Miang体内含有事相变移机关的能力，所以被称做时间的掌管者。另外，索拉利斯，希瓦，J4遗迹（后来称为碧玉要塞）先前都是那艘飞船的一部分，动力装置也是Zohar
Modifier）
门被重重的推开，米杨失魂落魄地走进小屋。几千年来，她从未露出过这种神情。
“母亲？”卡瑞莲不解的问。
“我的孩子们……背叛了我……”她坐倒在床边。
“难道是，老头们发动了那个？”
“Diablos，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了。”米杨颓然的摇头。
Diablos,真神Deus在等待复活的漫长时间中制造出来的恶魔军团，拥有和Deus相同的身体结构，相同的动力来源，终于踏上地表。用确切的话说，他们是Deus的量产形态，是它的代言人。什么地面军队，什么武装同盟，都将在几天之内消失殆尽。不会有警告，不会有怜悯，他们的行动只是清除“人”这种不合格的零件。
“第四次。我的工作又失败了……”她竟然充满痛苦的说道：“9000多年来，已经是第四次抹煞这种叫做‘人’的生物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神亲自动手。几千年来，我看着每个人的出生到死亡，看着人类从兴盛到衰亡；我赋予你们智慧，教给你们技能；我挑起争端又平息争端来维持的这可笑平衡，马上就会被悄无声息的抹煞得干干净净——就像前几次一样。我在这几千年中的忙碌，又变成一片空白……在这个星球的寿命终结之前，Deus会等到完美的‘下一个’零件制造出来。我有永恒的生命，却没有那么长的耐心……我累了。跟我回索拉利斯去吧，卡瑞莲，从此不再踏上地面一步……”
“神有没有考虑过‘人’本身的想法？既然知道他们只能有这种命运，无论他们是不是‘成功的’，都没有未来；那么当初为什么要造出有思想，会思考的人们？什么不把我们做成没有血肉，没有感觉的零件？‘人’的一辈子都不会和神打交道！人们哭笑，却不知道那是神赏赐的虚伪表情；人们打仗，却看那只在他们身后筛选的手；人们吃饭，有谁了解这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慢慢变成零件；人们繁衍，却永远没有将来。可是，他们拥有生命！这就够了，谁也不能夺取人生存的权利。也许，我是唯一知道事实的人，即使这样，我也会亲口对神说‘不’！”
“没有用的，人类所有的战斗力加起来也敌不过Diablos……Deus掌管着这个星球一切力量的源泉，Zohar，甚至奥尼机甲也要从Zohar获取能量。因此，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和Deus对抗的力量。”
“不，有的。”
“……接 触 者……”
“这是在背叛神，我……我的本能决不允许我这么做。”
“不用担心，母亲”卡瑞莲走到米杨身后，轻轻梳理她的紫发。他脸上永远都那么平静：“想想看，嘎吉鲁的老人们之所以发动Diablos完全是处于借助Deus统治这个星球，乃至整个星系的自私心理。如果Deus的复活真的需要足够的零件，那么他们操之过急，这样并不能让Deus完美复活。现在我们只需在接触者和Deus之间取得一个平衡，让接触者消灭Diablos却又不损害到Deus的本体。不管结果如何，人类总算能够继续下去。母亲，你说呢？”
“……”
“跟我来。”他们走出屋外。
空中悬停着一架彩色的机甲。如果机甲有性别之分的话，那么一眼就能看出来它属于“雌性”。它的双翅好像纸一样薄，在空中随着气流慢慢扭动。
“初次见面。这是我的奥尼机甲，Opiomorph。”
……
“索非亚大圣母！请赶快离开这里，我们会誓死保护你……”
一只小巧的机甲冲天而起，掠过烈火烤燎的废墟，它的身后响起一连串的剧烈爆炸。索非亚的头盔中充盈的是自己浊重的呼吸声和卫队长断断续续的呼叫。
“别说傻话！，洛奇队长，所有的机甲马上给我撤离！”
“可是！”
“听着，普通的机甲对它们毫无作用，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这里有我和罗尼阁下可以应付。洛奇队长，立即清查教堂周围，如果还有幸存者，带上一起离开尼桑，越快越好……”
索非亚关上内部通话频道，以便让自己集中精神战斗。她心里很清楚，眼前的怪物决不会给她逃脱的机会。它们唯一的目的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屠杀一切。离开？离开了尼桑，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平和而宁静的尼桑，为何要遭受灭顶之灾？如果是神对我们的惩罚，我愿意一个人承担。
洛奇队长厉声喝止住其他队员上前帮忙的举动，刚才还整装待发的机甲现在大多变成了地上的残骸，告诉了他什么叫做“徒增死伤”。可是，他也决不会离开，只能在远处怀着一种奇怪的心情观看奥尼机甲和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怪物们战斗。生存，和尼桑一起；死亡，也和尼桑一道。
索非亚对面的一个Diablos再次举起左手，它的目标是地面上一幢房屋。那只手，不，应该说那把十数米长的，森寒可怖的巨剑上燃起了淡淡的蓝色火焰。
火焰接近房屋的瞬间，一条同样带着烈焰的鞭子从右方飞来，准确的打在剑尖上。远处的人看见一红一蓝两股火焰碰触在一起，溅出刺眼的光芒。虽然柔软细微的长鞭立即被弹开，但一触之下，黑色的剑已经失去准头，狠狠地在旁边的地面划过，本已破碎不堪的地面上又泛起一连串爆炸。
“好险！拉坎还在那里面！”Andvari划过长空，一击而中的罗尼大舒一口气说到。
索非亚在她的Regurus里，穿梭于3只Diablos中间牵制它们。所有见过的人都了解，Regurus是这个星球上最灵活的机甲。“拉坎，拉坎！快说话，你听见没有？快坐上Weltall出来！”
“我上不去！”过一会儿，她听到拉坎愤怒的叫喊声。
身穿一件背心的拉坎正试图爬上他的Weltall，可是在这几近倒塌的仓库，残檐断壁几乎快把它掩埋起来。刚才的剧烈震动又差点让拉坎跌下去。
“快，快……”索非亚在心里默默念叨。
Diablos又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这次，它们似乎都把兴趣集中到拉坎所在的房子上，开始从不同的方向围上去。
“休想得逞！”
索非亚将Regurus抢先一步飞到房屋的上空，它那淡黄色的娇小身躯在天上飞行的时候毫无声响，就好像灵巧的黄蜂一般。
“罗尼，拜托你保护拉坎，我要使用G.B.了！”（注：G.B. Guidance
Bits，精神制导的分离攻击武器，类似于Gundam世界里的Fannel）
Regurus在Diablos环绕的空间内部游弋了一小圈之后猛地减速，悬停在正中央。它腰间的红色膜翅微微向後张开，露出貌似昆虫的尾部。数十支银光闪闪的针状飞行物从中飞出来。那些小东西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在Regurus周围环绕飞行，如同卫星围绕母星运行。索非亚摘下她的头盔，紧闭双眼，用她无与伦比的精神力量控制G.B.随着她精神的不断集中，强烈的以太能量凝结在她周围，在远处看来Regurus包围在白炽的“气”中。
“难以置信！一个人怎会有如此强烈的以太能量？”罗尼看着眼前的一切，摇摇头不能相信。随即，一股温暖与安慰传来。这团“气”中不仅包含了她作为阿尼玛斯的以太能量，还有大圣母的光辉。十几年来，尼桑无时不浸透在这个光辉之中。传说中，当索非亚大圣母的祈祷传入人们心中的时候，悲伤的人会感到安慰；沉沦的人重新焕发容光；堕落的人再次获得新生。现在，它正融合在索非亚的生命之中，成为至高无上的力量在空中闪耀。
阿露提玛半躺着从罗尼的怀中转醒过来，在索非亚光辉的照耀下睁开眼。暖洋洋的光中，她轻轻裂开嘴，仿佛在笑。
“妈妈……”
“阿露露？你怎么了？”
“妈妈，那是，妈妈！”阿露提玛握住罗尼的手臂拼命摇晃。
伴随索非亚的精神力量近乎无限的增大，Regurus发出的飞行物半径越变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借着反光，可以勉强看见一个模糊透明的球面正在以索非亚的Regurus为中心快速散开，在它接近Diablos的时候，所有的G.B.同时发动攻击。数不清的光束精确地在每一个Diablos上下左右对穿而过。那些黑色的恶魔既无法躲闪，也不能防御，它们发出的吼叫响彻云霄。远处的人可以看见这样的场景：晴朗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圈巨大而猛烈的环状爆炸。
“结束了吗？”在使用了G.B.之后，索非亚的精力已经降低到无法和Regurus取得同步，她们之间的连接也随之中断。Regurus内部的各种仪器相继转暗，然後像滑翔机一样随天空的气流飘荡着下落
。
“妈妈！她落下来了。”阿露提玛尖声大叫。
罗尼听见奇怪的细小声音，他警觉的注意到Diablos全身被G.B.破坏的骨骼正在自我修复。裂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身体上穿透的洞也在迅速缩小。终于，第一只Diablos恢复行动了，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片刻之后，所有的Diablos都恢复如初。
它们的右臂都对准了下落中的Regurus。
“妈妈————！”
正午的晴空在毫无征兆之下出现了一丝阴郁，四面涌起的云层很快包裹住太阳。“奇怪，气温在下降……”
“检测到阿尼玛反应，有新的奥尼机甲接近中？”
索非亚感觉到一阵轻柔的冲撞，似乎是有人接住了她。Regurus重新启动过来。她环顾四周，发现Regurus正躺在另外一只机甲怀中。
一个女子正从上方笑盈盈的望着她。整个屏幕都被那女人占据着，她的紫色长发似要垂到索非亚的脸上，脸上充满了哀怨和怜惜。
她的双手从两边小心翼翼的伸过来，就像年轻的母亲要抱起她的孩子，又好似在轻轻梳弄索非亚凌乱的头发。
“好可爱的头发，应该好好的保养才对……”
在她的目光笼罩下，索非亚才觉得自己像初生的小羊一般无力与无助，一贯坚强得连无数男子都自愧不如的她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偎依感。这种温暖，安慰的感觉……像重新回到了母亲的身体……
“无论外表上看起来多么坚强也好，你的软弱，既救不了你自己，也无法保护你重要的人啊……我的AntiType”索非亚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眼神竟已变得充满寒意。
她用紫色的瞳孔缓慢的扫视周围的Diablos，以不容抗拒威严的口气说：“人类有没有资格继续生存下去，由我——时间的掌管者米杨说了算。听见了就全都滚回海底去。”
黑色的破坏神们迟疑了一瞬间，发出低沉的叫声，似是在笑。
更加强烈的寒意代替了她的语言。“米杨……卡瑞莲所说的那个人……所有人员立刻回避！越远越好！”罗尼大声喊道。
“不，我要妈妈！你答应帮我找到妈妈的！”
“来不及了……原谅我，阿露露。”
“愚蠢的东西，接受负之洗礼，消失于时间的尽头吧！凶灭！零之波动！”
……
“哗～～”Weltall推开瓦砾站起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显得很刺耳。拉坎试着让它往前走，它很听话的迈出一步。近处，远处，投射在拉坎眼中的只有废墟和凹坑。教堂没有了，树林没有了，一个人也看不见。
“哗啦～哗啦～”拉坎在废墟中艰难的迈动脚步。我踩的是什么？泥土，砖瓦，铁，血，拉坎没低头看，只是深一脚浅一脚踩过去。
“罗尼——！卡瑞莲大哥——！你们在哪里——？”
回音从四面八方传回来，算是对拉坎的回答。
“……艾莉……”
拉坎已经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远处的海面被冰封起来，白花花的一块。“哗啦～哗啦～”，声音越来越急促。
一个声音对拉坎说道：“我们约定的时刻就要来到，做好准备吧，‘接触者’”。
他摇摇头，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我不记得什么约定，我甚至不会驾驶Weltall！所有的人都不在了，我只是一个笨蛋，我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情。艾莉也不在了……”
“哗啦～哗啦～”拉坎继续往前走。
“米杨和索非亚的气息同时消失了。”
“刚才希瓦的监测站来报，数以万计的Diablos正同时从海岸登陆，开始破坏每一块有人类居住的陆地。”
“那就是说，等待我们的将是一个谁也无法改变的结局，我们都已尽力了。”
“就在刚才，我的Andvari失去了动力。”
“永不停息的奥尼机甲失去动力，只有一个可能——Deus正在苏醒中。”
“Deus？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它破坏这个星球！告诉我，卡瑞莲，我们还能做什么？”
“不，我们什么也做不到。即使是神，也无力挽回这一切——何况者正是神的意愿。做一个普通人真幸福，不知道为何而生，也不知道为何而死。不必告诫它们，不久以后，大多数人都会在睡梦之中，没有痛苦的死去，这算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阿露露，你又哭了。”
“妈妈……你答应我找到妈妈……”
“对不起，妈妈……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阿露提玛哭得越发的伤心。
——世上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曾经最爱你，最关心你的人变得不认识你；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你最爱的人却永远听不到你的话语。
“这孩子……”
“这孩子叫做阿露提玛，一年前捡到的。她似乎将索非亚当作妈妈，可是，也许再也见不到一面……”
“妈妈……在等我回家！”
“你的家？”
“玻璃做成的城市，爸爸，还有妈妈……”
玻璃做成的城市……卡瑞莲思索着。赞波依姆的遗迹中发掘的所有建筑都是由透明材料制成的，难道，那就是所谓的玻璃的城市？赞波依姆……NanoMachine……行得通吗？
“卡瑞莲？你在想什么？”
“赞波依姆遗迹中一定还保留着NanoMachine的素体，可以用它来消灭Diablos！”
“可是，你说过Diablos使用的是高次元的Zohar能量，人造的东西对它是没有效的。”
“不，既然它们有了三维的实体，就必须受到三维世界的物理规律影响。无论它们的力量来自何方，它们的身体是实在的！”
“但愿如你所说，卡瑞莲。可是Diablos现在已经遍布整个星球，已经无从阻止了啊。”
“希瓦的巴尔沙老人告诉过我，赞波依姆时代遗留下来两件财富，一是NanoMachine技术，另一个就是质量发射装置MassDriver，它的用途就是将NanoMachine散布到卫星轨道上，作用于整个星球……时间不多，现在只有我的Judicate能够启动，我决定马上动身。”
“……我相信你，卡瑞莲！”
卡瑞莲弯下腰，轻轻擦去阿露提玛脸上的泪水。
“我们出发吧，阿露露。”
“去哪里？”
“回家。”
第十一章
这是一个位于赤道附近的无名小岛，几十年间，不曾有人踏上过一步。它的下面，沉睡的是一片曾经辉煌过几千年的大陆。湛蓝色的Judicate从岛上的一个裂隙往下降落。“咚～～”沉重的着地声惊醒了远古的静谧。
琉璃般的建筑物矗立在街道两旁，已然布满灰尘；但它们散发出的微弱荧光还在无声的述说着当年辉煌的历史，告诉闯入者这里曾经历过的一切。街道依然宽广，只是街灯不再闪亮；秋千也还在轻荡，只是没有了孩子的喧闹。借助淡淡的微光，卡瑞莲牵着阿露提玛的小手默默走在街道上。
——忘记吧，赞波依姆的蓝天；忘记吧，玻璃的城市。
尘封3500年的记忆，变成残破的碎片在阿露提玛脑海中闪过。
…………
伴随着轻轻的声响，一朵鲜红的礼花在空中炸裂开来。绚烂的光芒在一瞬间照亮了黑夜。但是短暂的光华转瞬间就消失了，留下点点花火，在空中随风下落，慢慢飘入一片晶莹的泪光之中。接着，第二朵礼花又绽开了。一位年轻的男子注视着妻子的双眼，那双蓝色的瞳孔反射出窗外的火光。这些从最深的黑暗中迸发出来的火光，渐渐的化开了她紧蹙的双眉。
男子轻轻的握住女孩的小手。凝视窗外花火的女孩转回头来。这是在一家最豪华饭店顶层的旋转餐厅之中。灯火通明，照着女孩圣洁的面孔，也照在男子微微失去血色的脸上。喧嚣，吵闹的城市虽然就在他们周围，但却离他们很远很远。他们能听见的，只有窗外那此起彼伏的经过玻璃过滤后的爆竹声。
“不管怎么样，又是一年过去了，来，祝贺一下吧。”男子用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温和的说道。
“应该说‘又是一年来临了’，金。”女孩子也端起一只高脚杯，笑笑说道：“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个老人啦。”
“干杯。”
淡淡的葡萄酒在清脆的碰杯声中动荡着，两人的心情也随着酒的喝尽渐渐沉重起来。
“去年的这个时候，没有人想到仗会打到这里来”那个叫金姆的男子扭头看着窗外。漆黑的窗外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在焰火炸开的时候才可以乘着光亮看清近处的几幢楼房。
“我们已经尽力不卷进战争之中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医院还在这个小城之中。”女孩子放下杯子，喃喃的说。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金姆的脸开始微微泛红，声音也提高了，“战争还没有结束，到处都在死人，甚至……甚至在新年夜。”
“……别谈论这些了好吗？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孩子柔和的声音暗示金姆该平静下来。
“是啊，今天，至少今天晚上，我们应该无忧无虑的度过。”
侍者端上来夜宵，恭恭敬敬放在桌上。
“平时各忙各的，难得有时间一起享用晚餐呢，今天要多吃点才行，金，你又瘦了。”
突然，金姆拿着银叉的右手开始颤抖，手背上的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显然在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手中的餐叉开始弯曲，金姆低下头，一滴眼泪掉进了盛蔬菜的餐盘。
“白痴，笨蛋……所有的人……一大群傻瓜……”哽咽的声音从金姆压抑的喉咙中挤出来，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餐厅的这个角落。
女孩放下刀叉，抬起头来看着丈夫说道：“金，你说得太大声了！别人都在看我们。”
“我才不管别人听见没有！所有的人都是傻瓜！”
“金！”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小小的星球上打仗？在这个可笑的角落里相互残杀？发动战争的人是白痴，借口保护自己而杀人的难道不是？侵略？自卫？不，没有理由，所有的人都是白痴！”
一道道目光投射过来，这些讥讽，愤怒，不解的眼神背后，是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
女孩低下头：“金……是我不好……我们原本可以救活那孩子的……群众的暴乱毁坏了医院的发电机。这不是他们的错，只有政府才是该责怪的。”
“这对死者算是一个好的借口吗？我们原本可以救活他们的……只要有电……已经有五位病人死在我的医院里了！傻瓜，都是傻瓜！生命是什么？人，生下来的全部意义就是活下去……可是，现在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早点死光……我们是一种失败的动物……基因武器在星球上扩散，没有人意识到，今天的人，从出生到死亡只有30年的生命啊……大自然，已经不允许我们继续繁衍下去了……”
“……我也是一个傻瓜，对吗？”
“艾莉？你在说什么？”
“昨天，我在医院做了身体检查……他们说，因为基因受损，我再也不能怀上孩子了。永远也不能生下你的孩子了，金……我只是一个等待死亡的可怜虫！”
…………
实验室中，叫做金姆的男子在自言自语：“……不妙……如果我不再做点什么的话，人类真的会从这颗星球上灭绝……我这是怎么了？这帮愚昧的人绝种，和我有什么关系？……艾莉的眼神……他渴望孩子，我们自己的孩子……完美的，没有污染过的，最纯洁的……生命……”
…………
灯光好刺眼。我还不熟悉这个世界。
“金！她张开眼了，快看哪！我们的孩子，她醒了！”
“我终于成功了。完全的受控自律分子集合体，纯粹的NanoMachine生命！没有一丝损伤，没有一丝缺陷的基因，无所不能的身体。她就是我们的孩子，艾莉！”
我醒了。
一双急切的手把我抱起来，我看见她在哭，眼泪都流到她的红色头发上。
那是我的第一句话：“妈妈。”
…………
接下来的那些天，我好开心。爸爸妈妈叫我“阿露提玛（Ultima）”，说我将来会开创新世界。新世界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我还有个妹妹叫艾美拉达（Emeralda），可她还在实验室的容器里面，不能走动。我喜欢赞波依姆的蓝天，喜欢妈妈抱我……
…………
直到有一天……
爸爸对妈妈说：“今天上午军方的人又来过，我打发他们走了。看样子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妈妈很害怕，紧紧抱着我说：“他们要抢走我的孩子？不，我绝不干！”
爸爸说：“战争毁灭了他们自己还不够，还要把人类唯一的希望也葬送掉吗？这些愚蠢的人类……时间不多了，艾莉。你马上带阿露露离开，把她藏起来……我和艾美拉达留在这里……决不能让他们的脏手接近我们的孩子！”
…………
我被重新放回玻璃容器里面。透明的液体开始慢慢注入。好冷啊！我不要呆在里面，我要妈妈抱我，我要看蓝天！
“阿露露，对不起，妈妈……必须回到爸爸身边去……”她隔着玻璃想抚摸我，我拼命想要抓住妈妈的手，却只能触到冰冷的玻璃。
“你再次醒来后，外面一定是个新的世界了。而你，就是我们送给新世界唯一的礼物。阿露露，你可以创造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不管那是什么时代，永远要骄傲的活下去……”
液体漫过我的眼睛，一切都模糊了。
——忘记吧，赞波依姆的蓝天；忘记吧，玻璃的城市……
卡瑞莲手中的仪器传来紧促的呼叫声。“卡瑞莲……进展如何？”
“很顺利，我已经进入遗迹，正在寻找实验室中保存的NanoMachine素体。你那边怎么样，罗尼？”
“……很糟糕。气温又下降了60多度。在海岸附近，一切物质都开始变成石头。看来……Deus就快醒了。”
“我会尽快的！”
“但愿……”
“阿露露，现在只有依靠你了。告诉我，NanoMachine的实验室在什么地方？”阿露提玛停止了回忆。她仿佛长大了好些，竟用异常成熟的口气对卡瑞莲说：“跟我来。”
卡瑞莲跟着阿露提玛走进一家貌似医院的建筑。一切都那么熟悉！阿露提玛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到后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一扇门前。就是这扇硕大而厚重的金属门，阻断了新旧两个世界，阻断了兽性与理性，阻断了遥远的爱。卡瑞莲拿出那张刻有“新世界的礼物”的金属卡片，将它轻轻插入门中。
“咣当～～～”门开了。
“哗啦～哗啦～”
Alpha Weltall在废墟和冰渣上面缓慢挪动，它暗灰色的身体表面结了一层严霜，像一尊缓慢移动的雕像。
“你在漫无目的的走动做什么，接触者？”
“寻找我的艾莉……”
“这样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我会一直找，一直找……”（注：一不小心套用了某漫画的著名台词，当恶搞算了……^_~）
“只有履行我们的承诺，你才会……”
“不要在我脑海里面直接说话！我受够了！我不管你是几次元的存在，求求你不要理我，我只想找回我的艾莉！”
可是那个声音并没有停止，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索非亚和时间的掌管者米杨已经合为一体……现在正处于和Deus的融合之中。”
“你说什么？你是想说，我的艾莉被吃了？”
“看，远方的海面上，Deus正在升起……”
索非亚和米杨的意外融合，导致Deus以为复活的时刻提前到来，它离开Malkava，升出海面。寒风肆虐天际，严霜布满大地。Deus每升起一分，这个星球就枯萎一点。它的手一挥，将切裂大陆，它的脚一动，桑田会变成沧海。毁灭是它的天职，破坏神是它的仆人。
在Deus头顶闪闪发光的……是艾莉！
拉坎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好高，好远……飞起来，Weltall，快飞起来！我要上去！为什么你不飞起来？你不是属于我的吗？
“Deus停止了一切Zohar能源的活动……别担心，我会给你超越Zohar的力量，算是我对你最后的帮助……”
Alpha Weltall腾空而起，直奔那团亮光。“艾莉！我说过，会永远保护你！我来了。”聚集于Deus周围的Diablos疯狂的扑向拉坎。
“滚开！都滚开！”Weltall用手撕碎每一只靠近它的Diablos。每杀死一只Diablos，拉坎就感到Weltall的力量增加一分。
近了。拉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那里既没有艾莉的Regurus,也没有米杨的Opiomorph，只有一团若隐若现，透明的巨大无朋的蛇状怪物。它正扭动着与Deus合为一体。巨蛇居然开口了。有两种奇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拉坎……抱歉，这次又没能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这一天终于来到，一切有形和无形的生命，都将回归到最初……我的工作总算结束了。”
“艾莉，快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呀！”拉坎徒劳的想抓住那团幻影，可是没有用，它慢慢的被Deus吸收，消失在拉坎眼前。
“把——艾——莉——还——给——我——！”
随着Alpha Weltall霍地张开双翅，天地间发生了剧烈变化。严寒的空气突然变得像炼狱一般火热。Weltall放出屠杀的凶光。
“Attack Level ∞”
“7th Limit break， Alpha Weltall God slayer mode on”
“……机神黑掌……”
空气似乎热到了不再散射太阳光的程度。正午的天空变成漆黑一片的背景，上面点缀着灿烂的星星。“哗～”Weltall的右掌击落在Deus胸前，随即爆发出一圈黑色的冲击波。冲击波以光速扩散到地面上，就像飞速旋转的齿轮切割木头一般的在地上划出数十公里长的深沟。紧接着是第二掌，第三掌……无数光圈在空中交织，在这一刹那，世界只剩下黑色。
数秒钟后，黑光消失于天际；当天地重新恢复光明的时候，土崩瓦解的Deus随Weltall一起坠入大海中。
海洋又恢复了湿咸的气息，波涛在有节律地拍打岸边的礁石，漫过陆上的废墟，向后退去，发出单调的哗哗声。Weltall俯卧在一片乱石当中，半张的黑色翅膀在地面铺开来，似乎掩盖着什么。
那双象征死亡与毁灭的翅膀下面，呵护的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鸟，Regurus。
“谢谢你，拉坎。”Weltall传来的暖意最终化开了索非亚心中的恐惧，Regurus停止了颤抖。
“抱歉，艾莉……我动不了。”
“我喜欢这个感觉。”
“……”
“从希瓦最高处的异步监测器传来消息，地表上所有的Diablos同时停止活动！”罗尼·法提玛大声宣布，“欢腾的时刻到啦！”
可是，仅仅几分钟之后，从海底深处传出的声音又将他们重新抛入绝望的深渊：“作为人类，你们做得相当出色……但是，暗黑的力量永远也打不倒我！”
铁门后的景象让卡瑞莲目瞪口呆，他怀疑自己推开的不是实验室的铁门，却是地狱的牢门。他迟疑了一瞬间，迈步走进去。几十具骨架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屋内，扭曲而干枯，无声地昭示着他们临死前的痛苦。本应光滑均匀的花岗岩地板涂满一块块黑色的污渍——卡瑞莲知道，那是暴露在空气里的鲜血在经过无数年之氧化后形成的印记。
阿露提玛面无表情地跟在卡瑞莲身后，默默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死了……好多人。”
墙上，桌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弹孔，已经告诉卡瑞莲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事情。他走到房间的另一端，那边是一人多高的恒温保险柜。柜体表面有无数的凹坑。它的门无力地虚掩着。卡推莲拉开门，看清了最上面的文字：“NanoMachine样本”。文字下方，第一行的器皿全部不翼而飞，剩下的全都在机枪扫射下碎成渣子。里面的液体顺着边框流出来，凝结在空气中，就像冬天的屋檐垂下的冰尖一样。
卡瑞莲猛地回转身，拧开身后的门，低头转进去。门楣上写的是“素体仓库。”
只过了片刻，他已经弓身走出来。卡瑞莲失望地摇摇头。
“别紧张……一定还有什么地方存有NanoMachine 的素体，……对，质量发射器MassDriver！”
卡瑞莲不由分说抱起阿露提玛，快步走出大楼，跑向城市的正中央——环绕整个城市的巨大加速器控制中心。“MassDriver”，赞波依姆时代的又一个伟大发明，原本是当时的物理学家和生物学家共同制造的，用来向整个星球表面散布NanoMachine用以改良气候所用；在战争中却被用来散布基因武器，和攻击性分子机械，导致人的寿命骤减——一代辉煌的文明最终变成了“不合格”的零件。
呼叫声再次响起。罗尼发出的信号已然十分的微弱，卡瑞莲仅能够勉强听到：“Diablos……再次启动，依格那斯的每一个国家都在遭受毁灭……拉坎和索非亚还活着，可是已经无人能开动机甲，请……努力到最后一刻……”
“我会的，努力到最后一刻。”
“人们都死了？”阿露提玛望着空荡静寂的控制大厅，问卡瑞莲。
“是的，都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如此辉煌的文明被埋葬了。”卡瑞莲背对阿露提玛说道。他打开室内的仪器，开始检查它们是否工作。
“是谁杀了他们？”
“是啊，谁杀了他们？是‘枪’杀了他们。”卡瑞莲苦笑道，这个自欺欺人的玩笑已被人们用得太多，以至于大家忘记了这只是一句玩笑。他转过身，严肃地对阿露提玛说：“‘枪’不会杀人，只有‘人’才会杀人。”
“阿露露也……杀过人……”为了救罗尼，杀死了数十个人。为什么，人的生命如此脆弱？
“人就是如此可悲的生物。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死。可是，他们会思考，会快乐，会悲伤。没有东西有权干涩这一切，人自己没有，甚至连神也没有这个权力——没有人想过回归更高次元的世界，对人来说，活下去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活下去……人类，再也不能让任何东西剥夺了你们生存的权利。”
卡瑞莲转身之际，阿露提玛已经打开了MassDriver的主控开关。
卡瑞莲在震惊中转回身，碰上了阿露提玛的眼神。
“不用再找了。你的眼前就是最好的NanoMachine素体。”
“什么！”
“我只有一个要求，卡瑞莲先生。”她黯然的说：“让所有知道我存在过的人忘掉我，让这个世界忘掉我……”
她轻轻挣脱卡瑞莲的手臂，转身跳进MassDriver。
玻璃的舱门缓缓地合上，紧接着控制大厅里面各种指示灯开始忙碌地闪烁……片刻之后，地底深处向天空射出了历史上最亮的光芒。
……
夜幕早早地降临了。
“看哪！流星！”
“奇怪，流星哪有向上飞的呢？”
“一定是流星！不然怎么会这么快，这么亮？”
流星在卫星的轨道上化作一个巨大的人形。火红的头发。“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地面……比赞波依姆的蓝天还要漂亮呢！”
人形的边缘开始模糊，这个凝聚在高空的身影正在渐渐淡化，在整个球面上扩散开来。星球包裹在柔和的光芒之中。
“下雪了！妈妈！下雪了！”
“傻孩子，夏天怎么可能下雪……”
“真的下雪了，看，我接到了接到了！”
白花花的雪片带着神奇的磷光飘舞着降下，落在孩子手心。
“哎呀，雪是……暖的……哈哈，我的手在闪光，妈妈快来看哪！”
雪花飘到枯萎的树顶，黑瘦的枝干随即泛起一片嫩绿；雪花飘到残破的机甲上，锈损的装甲立即重放银光。疲惫的战士沐浴在雪花中，“伤口……在愈合！”；失明的青年伫立在雪花中：“我能……重见光明！”。稀疏的银丝化成满头黑发；憔悴的面孔变得容光焕发。熊熊的大火转眼即灭；冰封的海河瞬间开冻……
只有Diablos，在接触到这雪花后，来不及发出嚎叫便立即化为泡沫一般的残骸，消失得无影无踪。
|
游戏冲击波>>攻略荟萃>>BACK TO TOP↑ |
|
与我们联系
我要投稿
加入收藏
